就在這時,祁東雅從樓上下來了。她穿著一身絲質睡袍,長發松散,仿佛剛沐浴過。她看也沒看向東升一眼,徑直走到洪興身邊,極其自然地依偎著他坐下,甚至將一條腿隨意地搭在洪興的腿上。
洪興更是順勢摟住她的腰,手掌在她腰側曖昧地摩挲,旁若無人。
向東升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呼吸都粗重了幾分。他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地攥緊。這不堪入目的場景,這公然的羞辱。
祁東雅這時才仿佛剛注意到向東升的存在,她抬起眼皮,目光冷冰冰地掃過他因憤怒而扭曲的臉。
沒有羞怯,沒有尷尬,只有一種近乎殘忍的審視和仇恨發泄后的快意。
她甚至故意側過頭,在洪興臉頰上印下一個響亮的吻,眼神卻始終挑釁般地釘在向東升臉上。
"人到了,有什么話,就快說吧。"祁東雅開口,聲音里聽不出絲毫情緒,仿佛在談論一件與己無關的物品。
洪興得了"指令",更加肆無忌憚,他摟緊祁東雅,沖著向東升揚了揚下巴,用帶著煙味的命令口氣說道:"找你來,是讓你辦件事。阿輝是我老婆的仇人,也與我有過節,一周時間,我要看到他被送進去,與蔣凡那個瘋子作伴。"
向東升聽到洪興直呼祁東雅為"老婆",腦袋里"嗡"的一聲,像是被重錘狠狠砸中。
雖然祁東雅在他心里,只是眾多依附于他權力的女人之一,更多是彰顯他身份和魅力的點綴,甚至帶著幾分玩弄的意味。
但此刻,親耳聽到另一個男人,尤其是洪興這樣他打心眼里瞧不起的江湖草莽,用如此親昵、如此占有性的字眼來稱呼她,一股難以言喻的、如同烈火焚心般的憤怒猛地竄起。
這感覺,荒謬而又強烈,竟有幾分像是撞破自己老婆紅杏出墻的羞恥與暴怒。
仿佛一件曾經專屬于他、即使他不甚珍惜也絕不容他人染指的物品,被一個低賤之人公然打上了標記,還炫耀般地擺在他面前。
那種被侵犯、被褻瀆的感覺,甚至暫時壓過了對把柄的恐懼,讓他額角青筋暴起,牙關咬得咯咯作響,死死盯著那緊貼在一起的兩人,眼神陰鷙得幾乎要滴出毒液來。
祁東雅看到向東升氣急敗壞的樣子,心中那股積郁的恨意,終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化作一股冰冷而酣暢的復仇快意。
她輕輕推開洪興一些,優雅地交疊起雙腿,身子微微前傾,目光如同玩弄獵物的毒蛇,帶著毫不掩飾的戲謔,落在向東升那張扭曲的臉上。
"東升哥,"她聲音柔媚,卻字字如刀,"您看到我現在過得很好,有人疼,有人愛,是不是很失望?"
她故意停頓,欣賞著他更加粗重的呼吸,才慢悠悠地拋出那句足以徹底擊碎對方尊嚴的話:
"現在……還需要我'陪'你上床嗎?就像以前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那樣?"
這句如同利刃的話語,剜開了向東升最虛偽、最不堪的一面。
將他曾經憑借權力施加的占有和輕蔑,連同她積攢的所有屈辱,原封不動地砸回他的臉上。
客廳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向東升粗重得如同風箱般的喘息聲,和他眼中那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混雜著羞恥與狂怒的火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