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的將那塊只有核桃大小的微紅碳塊兒,夾進灶膛里。
仔細的在周圍兌上買來的木炭。
這時候。
老三楊盼娘也已經收拾好出來了。
“大姐,我來燒火吧!”
“好。”
楊盼娘比楊蔓娘小四歲,如今九歲,長長的頭發梳了丫髻,鼻子小巧,五官也秀氣,不過大約是吃的不好的緣故,面有菜色,而且臉上沒什么肉,一雙黑黢黢的眼睛深深的陷進眼眶兒里,顯得格外的大,有點像漫畫里的小骷髏。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些家里的活計都是做順手的。
楊盼娘蹲在灶臺前,打了個哈欠。
將鍋里支在灶上,添了三瓢半化的雪水。
熟練的拿起水缸蓋子上的大蒲扇給灶膛里扇風。
一邊扇,一邊不時的側過頭。
鼓著腮幫子吹。
楊蔓娘沒空兒心疼妹妹,畢竟要說慘,這個家里有一個算一個,就沒有一個不慘的。
連家里做窩的老鼠都瘦的一針能穿通。
還有原身自己,胳膊也瘦的跟麻桿兒似的,大約是長期營養不良的緣故,之前每次漿洗衣裳,端起大木盆,手腕兒都會骨折似的疼。
早晨時間緊,楊蔓娘撩起雜物房的簾子。
拿了半顆昨昨日剩下的白菜。
又掀開墻角那嚴重磨損的甕,挖了小半碗面出來。
做白菜面片兒湯。
在這個沒有大棚技術的年底,冬天人們幾乎都是吃白菜,蘿卜和土豆過活的,幾乎家家戶戶都在秋天囤一些。
切好白菜,揉好面團兒,老三楊盼娘已經把鍋里的雪水燒開了。
楊蔓娘很好的適應了新身份,拿刀將略微有些硬的面切成片兒,均勻的撒進沸騰的鍋里。
之后,加了一勺子舊菜鹵。
又加了幾根細細的姜絲兒,和蒔蘿一起煮。
“大姐,家里的鹽沒了,米面也快見底了。”
楊盼娘年紀雖小,卻也是做慣了的。
手腳極為麻利。
切著剛剛洗好的凍白菜。
神色有些擔心。
她小小年紀,卻已經嘗過挨餓的滋味兒,所以,總怕家里的糧食不夠吃。
這事兒楊蔓娘自然是知道的。
她們的銀錢有限,米面和炭火一次都沒法子買太多。
家里剩下的炭火和米面,省著點兒用,最多只能用三日。
不過好在,前幾日姐妹倆接的漿洗的活計,昨兒個已經交給劉婆子了,按著以往的來算,最遲今日下午,應該就能拿到工錢了。
“大姐,不然我去賣梅花吧,前幾日我聽梁翁家的小三郎說,如今有好些賣花郎在城外折了梅花去桑家瓦子那邊賣,聽說客人買了梅花隨手就賞十幾個錢哩,好些賣花郎都得了呢!”
老二楊士林一進屋,先抖了抖身上的雪。
將羊皮襖掛進里屋。
用臉盆里的雪水洗手。
便湊到灶臺邊取暖邊道。
“這是為何?”
楊蔓娘一一邊往鍋里下白菜。
扭頭有些詫異的道。
在原主的記憶里,汴京城大大小小的瓦子有五十多座。
每個瓦子里又有幾十個勾欄,所謂的勾欄,可不是現代的那種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