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樁樁一件件,不但讓尹家人打心底里敵視他,也讓他無比的反感尹家,彼此幾乎到了不死不休,將對方除之而后快的程度。
而她偏偏又是尹德妃的侄女,如今兩人得立場對立。所以他便一直都遲遲未曾表明自己的心意,甚至有些避免見著她。
可。
今日偏偏遇見了,在這七夕燈火闌珊之中。
不可否認,他依舊是心悅于她的,否則也不會目光總是不自覺地注視著她。
只是,此刻再瞥見她佩在腰間的蓮花玉佩,對上那雙冰雪般澄澈的眸子,他卻似乎也沒有別的話可說。
明明近在咫尺,彼此間卻仿佛隔了一道看不見的銀河。
唯有故作云淡風輕,裝作不在意的道一句:
“你也在此處啊!”
楊蔓娘寫到這里,呼了一口氣。
放下手里的毛筆,喝了口茶水。
忍不住捏了捏有些僵硬的后脖頸,起身做了一組擴胸運動。這是她最近養成的習慣,每次幾個時辰的伏案低頭寫字之后,她總是要起來活動一下腰,捏一捏脖子,再做一組擴胸和伸展運動。畢竟,如今雖然還年輕,但身體健康還是最重要的,要提前預防頸椎病和腰椎病。
運動完轉頭瞧一旁的老三楊盼娘。
她顯然已經沉迷于最新的話本兒情節里了,蹲在地上看的津津有味,桌子上一大堆的稿紙,也都沒收拾。
原本抱在懷里的白綰綰,也被隨手扔在腳邊兒不管了。可憐兮兮的小家伙,正趴在地上,有些無聊的舔毛。
楊蔓娘見狀勾唇一笑,沖白綰綰招了招手。
“喵嗚!”
小家伙瞬間會意,瞪著藍眼睛低低的叫了一聲,一個靈巧的縱身,默契的跳到了她的懷里。
像往常一樣,隨她一道出了門。
大約是一個冬天在屋里悶的狠了,自從天起暖了起來。楊蔓娘每日寫上半天存稿,便總要和今日這般,抱著白綰綰出來。
自從上祀節過后,春天在不知不覺間,便來了。整個汴京城,都泛出一種盎然的勃勃生機。先是春風吹動。枯草泛出嫩綠。接著,柳樹抽出了新芽兒。到如今,路邊的桃花,梨花和杏花也都相繼開了,白的、紅的,粉紅的,花朵兒艷麗,煞是好看。
如今春光正好,微風習習,到虹橋這邊兒走一走,透透氣,看一看周圍的綠色,和河里的游魚,讓眼睛也放松放松。上輩子經常看手機,喜提三百多度的近視。這一輩子好不容易擁有了不近視的明亮眼睛,怎么保護都不為過。
汴京的踏春去處很多。可以去繁塔賞春看佛像,去禹王臺賞早春的櫻花,可以去金明池湖泛舟。也可以來虹橋,逛一逛兩岸的鋪子,看汴水滔滔,感受春風拂柳。
楊蔓娘一路走來,路上上行人馬車,絡繹不絕。普通人家母親帶著小娘子,父親領著家里的小郎君,合家出游。小娘子們打扮的漂漂亮亮,頭上插著桃花和櫻花,競相爭艷。
俗話說正月燈,二月鷂,三月上墳,船里看姣姣。這童謠里所謂的船,其實就是轎子。用現代人的話來說,就是三月出去看美女。
如今正是踏春時節,很多汴京的青樓女子也不想辜負春光,也三三兩兩的騎著毛驢,披著輕薄的涼衫,來虹橋訪春。楊蔓娘還瞧見好些少年郎騎著馬,跟在美人兒身邊,一會兒打馬向前,一會兒又踟躇在后,顯然是想引起人家的注意,惹得周圍人笑聲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