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公孫家族,已如公孫喬木的年齡一樣,日薄西山了。
根據公孫浩瑾無心之言,公孫府已經三年沒有翻新住宅,兩年沒有更換家具。去年,連孩子們的壓歲錢,都少了一半兒,用日薄西山來形容,可一點也不為過。
良田百頃,不在一畝。失意歸失意,瘦死的駱駝終究是比馬大,況且從以治喪之名封城、同樊氏共同抗瘟、搶先盛情招待遠方客人等舉動來看,公孫家族底蘊仍然深厚,公孫一族的族人更是極為熱情奔放、愛慕虛榮,也夾雜了些情面難卻。想要坐看公孫家族倒臺的人,恐怕還要靜候‘佳’音!
......
逆水行舟,一篙不可放緩;滴水穿石,一滴不可棄滯。劉懿并沒有因為獨自一人而懈怠或困倦,反而在藏經閣學的津津有味兒。
二月中旬,一名女子出現在這三層小樓中,正午日盛,正在引經據典的劉懿初見此女子,一時間驚為天人,這女子眉分八彩、朱唇桃瓣,眸含春水、碧發鳳釵,羅衣璀璨、瑰姿艷逸,行走間芳香飄散、舉止幽蘭,兩人四目相對,一句‘盛世美顏’被劉懿脫口而出,換來那女子一句“浪浪...蕩蕩,子”。
人無完人,如此完美無瑕的女子,竟有口吃之癥。
當晚,劉懿尋到公孫浩瑾盤問,原來,這口吃女子,是公孫浩瑾的大姐,公孫玲,公孫玲年芳一十有六,因其口吃,導致其生性淡漠、不喜言談,平日除了閨中,即是獨處在藏經閣,若論學問,恐怕他這大姐才算得上彰武第一人。
當晚,夜星閃閃,諸天浩瀚,劉懿在閣內喃喃自語,“爹曾說我娘是天下第七美人,那該是怎樣的美顏絕俗吶!”
從第二天起,劉懿和公孫玲便成為了書中摯友,常以文載道,褒貶時事。劉懿將其父張達若《詭辯》三章視為機辯妙學,公孫玲亦將劉權生年輕時所做孤本《書甲十七論》奉為當世奇書。短短半個月,二人雖談不上愛情,然書友知己之情甚重,劉懿情竇初開,卻更喜愛東方羽那般活潑熾熱性子的女子,對公孫玲以姐姐相稱,可謂志趣相投。
然而,在公孫玲不經意的一瞥中,劉懿時常可以看見許多落寞和不甘。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劉懿也不好深究。
二月末,就在劉懿一行準備繼續北上時,一騎令兵從凌源奔赴而來。
一封以黃蠟封口的密信,被擺到了樊聽南的案牘上;另一封黃紙信,被送到了劉懿手中,那是應成百般拜托其父應知,才以官道送來的一封小友私信。
打開后,劉懿讀的感慨不已,信中內容為,“吾兄劉懿,兄走后,李二牛尋到大先生,求了好久。終是帶著大先生的推薦信,去華興武備將軍鄧延帳下,做了伙夫!李二牛辭別父母出發前,皇甫錄、王三寶及我說:等做了校尉,小爺定要帶兵燒了青禾居,為大哥以牙還牙。
王三寶漲了二十石秩俸,成為兼任學經師的大先生手下輔官,最近這小子有些不務正業,凈研究些奇門遁甲、易容刺殺一類的偏門兒,更有些奇怪舉動,總是對著青禾居寫寫畫畫,恐怕是著了魔怔。
皇甫錄終日躲在子歸學堂讀書,說是要在三十歲成為兩儀學宮博士,但有一次我翻開他的課業,上面寫的全是“青禾老狗”四字,皇甫錄還真是“忠厚老實”之人啊!
至于我,自是要做一劍驚虹的大俠,爹雖不許我遠行,但亦為我求得中品劍術秘籍《玉凋林》,待我小成,你若不歸,弟尋兄,若歸,弟護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