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覺得皇甫錄說的沒錯,但為了保險起見,俺卻在一壇酒里放了約莫九錢的醉神草,嘿嘿,俺實在壞得很哦。
一刻鐘后,日暮已掩門扉。
俺估摸著時間已到,腿綁兩把拆骨刀,手拎菜籃,重新走出了伙房,一路上俺如常人一般說說笑笑,外人看俺面如平水,心中卻已萬馬奔騰。
有了剛才的鋪墊,劉駿生的帳前親兵根本沒做阻攔,便放我入帳。
進入帳內,見無動靜,便輕聲試探道,“將軍,您在嗎?”
帳中沒有回音,我深吸一氣,斗膽行得帳中,見劉駿生如死魚一般躺在床榻之上,只管喘著粗氣,身子卻一動不動。轉目四望,帳中只有我與他二人而已。
俺興奮至極,顫顫巍巍地掏出一把拆骨刀,向其走去。大意失荊州,劉駿生啊劉駿生,你縱容士卒,作惡多端,如北山之鴟,不潔其翼。
今日,殺了你,俺便為民除害、留名史冊啦!
想著想著,俺心中雀躍,不禁加快了步伐,心里一遍一遍默念“殺人如屠豬、殺人如屠豬”,卻全身冰冷,毫無知覺,戰戰兢兢,僅憑一股子蠻勇向榻前行進。
畢竟,這可是俺第一次殺人吶!
突然,枝節橫生,行至帳中央的沙盤時,左腿那把沒有抽出的拆骨刀磕到了案邊,“當啷”一聲,腿間拆骨刀應聲落地,劉駿生隨聲而動。
我心頭大駭,不好,這犢子,醒啦!
趁其翻身坐起之際,俺匆忙地將右手刀塞入腰后,左手撿起落地之刀,面對劉駿生,打開菜籃,叮叮當當的猛剁了起來。
劉駿生坐在榻上,揉著腦袋,目現陰狠,“你在作甚?”
“回將軍,來時匆忙,忘記了將燒雞除頭、去尾、切塊,將軍贖罪。”俺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冷汗直流,表情已經難以掌控,身體顫抖不止,索性低頭拱手。
劉駿生陰厲的聲音傳來,“哦?剛剛不是說送豬蹄么?怎么又送了一只燒雞?剛剛不是已經送過一只燒雞了么?”
我心中的暗想劉駿生‘見微知著’,嘴上卻笑道,“回將軍,本來是打算給您送豬蹄的,可豬蹄已冷,怕您吃壞了肚子,便送了一只燒雞過來。將軍切莫以為小的敷衍了事,剛剛那只燒雞,是家雞,這只燒雞,是野雞,兩只雞味道不一樣?”
劉駿生仍然木坐未動,對俺道,“有何不同?”
俺小心翼翼回道,“將軍,野雞肉的肉很緊實,吃起來很有嚼勁,而且水分比家雞少很多,所以口感也很柴。”
劉駿生坐在塌上,上身隨便活動一番,骨骼咯吱作響,聽得我頭皮發麻。
冷如冬雪的聲音,再次傳來,“既然又這么好的東西,為什么不早點送來?想獨吞么?”
我急忙道,“冤枉啊,將軍。野山雞肉質粗、硬,需用大火慢燉才能入味,小人聽聞將軍今晚要有大活兒,在山里翻了一下午,方才逮到它,就在剛剛,野山雞剛剛燉好,堪堪出鍋,小人馬不停蹄,立刻便趕來了。況且”
俺故意裝作唯唯諾諾,惹來了劉駿生的興趣,他吐口道,“有什么話,但說無妨。”
俺微微抬頭,道,“將軍您從小錦衣玉食,小人害怕您吃不習慣野雞肉,所以便沒有在剛剛一并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