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激動得無以復加,眼珠一個勁兒地轉,李二牛手舞足蹈、憨態盡出,知我碰不得也說不得,索性一張大臉與我貼的老近,一把鼻涕一把淚,說道,“放心吧!兄弟,除了你,都很好。”
我心中一陣無奈,暗想你李二牛能不能說點有用的?我當然知道我很不好!不然早就下地揍你丫的了!
我知道李二牛言有所指,勉強轉著腦袋,思索著李二牛的語中之意。
突然,我愣住了神,隨即閉眼感覺,反復確認之下,淚如泉涌。
我的左胳膊,沒了!
我的劍神夢,碎了!
三日過后,又過三日,喬妙卿仍然生死不知,躺在我旁邊的營帳里。
二牛像個老媽子一樣,在我耳邊碎碎念。
據他所說,當日喬妙卿、王大力二人對壘夏侯流風,三十招之后難以匹敵,喬妙卿呼喊王大力前來救援大哥,自己先是賣了個破綻,然后用出了名為‘竹寸’的殺招,出其不意,重傷了輕狂大意的夏侯流風。
夏侯流風惜命逃跑。
喬妙卿那柄竹劍寸寸盡斷,昏迷至今,仍未見好轉。
王大力倒是鋼鐵硬漢,舞著開山斧沖入中帳,硬是將半死不活的我與身中數刀的大哥帶了出來,王大力自己也挨了兩三刀,輕傷。
奇怪的是,身中數刀的大哥,本應傷勢嚴重,可休息一夜后,便恢復如常人一般,是在神奇。
三十名敢死之士最后拖住了北面賊匪的攻勢,李二牛帶領三百名騎兵沖出了包圍,提戟回馬,以騎戰步,獨奮神威,殺得賊匪那叫一個血肉橫飛。
最后,小股殘匪順著夏侯流風逃跑的方向,逃之夭夭,全軍就地休整至今,經此一戰,平田軍士僅剩一百四十余人,昨日,哨探將最后一名斥虎死士的尸體從三里外背了回來。
至此,出發時喬妙卿帶出來的斥虎死士,全部殉難。
剛剛好轉的我坐在營外,仍像往常般獨自一人,望著遼闊荒野,心中說不出的空蕩。
大哥坐到了我身旁,我對他嘿嘿一笑,“大哥,薄州風緊,我想回去了!”
大哥沒有驚訝,反問我道,“回去之后呢?打算做些什么?”
我的心里充滿了落寞,“閑云野鶴,從此,春日夏風,秋葉冬雪,南水北山,東麓西嶺,這座江湖,與我無關了!”
大哥從背后取出一把劍,遞到我的面前,笑道,“來,提起它!”
我搖了搖頭,大哥執意,我只得左手抽劍,劍出鞘,陽光照在劍上,反射出一道燦爛的銀弧,我那顆死氣沉沉的心,竟莫名有了一束陽光。
“手中的劍沒了可以再鑄,心中若沒了劍,劍道又該何處去尋呢?”
說完這話,大哥拍了拍我,“大其心,容天下之物;虛其心,受天下之善;定其心,則能應天下之變。作為兄弟,不管你何去何從,我都支持你。不過,只要不把自己活成行尸走肉,就好!”
“回了!凌源山脈還屯了我些許吃食,我想把它們吃完,吃飽了,我便回來尋你。大哥,保重!”
我向大哥哈哈一笑,我轉身南下。
父親曾說人生除了死亡,其余都是輕傷。
大哥,再見面時,我,定入破城!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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