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段梵境投來闕疑的目光。
劉權生昂然起身,單手指著地圖,繼續解釋道,“華興郡作為中原曲州最北之郡,北通薄州,薄州歸我漢土后,華興郡便成為通經北疆的咽喉要道,凌源縣北有舊燕長城與凌源山脈,乃咽喉中的骨鯁。若有一日,叛賊一旦起兵,若想最快北投大秦,走陸路就必須經過凌源山脈,直插入薄州境內,以換取大秦軍隊的支援。”
劉權生沉吟道,“我閑來無事,思來想去,叛賊們除了北投大秦,還有別的選擇么?”
談起兵事,段梵境似個武癡,立即隨之起身勾畫,死死盯著地圖,沉聲道,“凌源城若攻之不下,叛軍只能繞路牧州,但是,以叛軍的實力和我漢軍的驅馳能力,叛軍根本無力繞路。若此,凌源縣城就成為兵家必爭之地,十分之重要。”
說到此,段梵境心中‘咯噔’一聲,隨之胸口郁結大出,那種感覺,仿佛心口被壓上了一顆巨石一般,讓人喘不上氣來。
難道,陛下早料到曲州會有兵亂?才派我來此戰略要地駐防?
霎時之間,背上冷汗直淋。
若真如此,自己身上重擔,可比千鈞重啊!
從段梵境的表情變化中,劉權生看出了端倪,他知道段梵境已經想到了自己想讓他想到的那層隱晦意思,心中不禁大喜。
既然魚已上鉤,剩下的,便是張弛有度,引魚入網了。
劉權生旁敲側擊地道,“段校尉,鎮壓不臣,以助平田,這才是陛下派您來的真意啊!試想,五郡之中,可不止宣懷趙家一個出得起兵馬的世族啊!”
劉權生微微指天,“要知道,老牌八大世族雖然在十幾年前被江氏一族打敗,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仍有余力。再說曲州江氏一族,其不臣之心早已路人皆知,聚兵謀反,就在咫尺之間。”
說到這里,段梵境的臉,更加陰郁了。
劉權生一聲長嘆,“不過,段校尉英明,一點就懂,方才所斷竟與我不謀而合。試想,華興武備將軍鄧延手下那三萬老弱殘兵,哪里頂得住破釜沉舟的數十萬叛軍啊?真到了那一天,還得勇武善戰的段校尉出馬,力挽狂瀾吶!”
段梵境挺直腰板,肅然道,“有朝一日,國難當頭,段某不敢惜身,必以死報國!”
劉權生輕按段梵境的肩膀,慨然道,“錦繡江山,有此熱血男兒,何愁漢室不興!”
段梵境恍然大悟,立即拱手相謝,“多謝大人提點,久久未能領會陛下派我來此之深意,此乃晚輩之過,晚輩立即調整布防,修溝筑壩,令士兵嚴加防范,一日不敢懈怠。”
劉權生雙手下垂,嘿嘿一笑,“那也不必,平松忽緊,如此反而令人生疑!”
這回,段梵境又迷糊了,疑惑問道,“大先生,那,那叫晚輩如何做才好?”
劉權生自斟茶水,說道,“若有反叛之人,怕早已探得此處虛實,若貿然布防,打草驚蛇,事情便更加難以捉摸了!”
段梵境此刻對眼前這位大先生,已經心悅誠服,于是虛心求教,道,“請大先生指點一二!晚輩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