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彥挽袖凝望,久久不肯離去,直至蘇御人影消逝,才低嘆蕭索回宮。
萬里山河,血澆筑,漢壇旌節,一抔熱土一抔魂。
腰間懸劍,尊中酒,破敵金城,馬革裹尸有何難?
苻毅,你他娘給老子等著!
終有一日,我劉彥要搗了你的天狼城,讓你大秦的將士,為我墨家的英雄,陪葬!
長安北去十幾里,繁華散去,數萬棵青松翠柏的掩映中,有一片供奉大漢英雄豪烈的功德林,五虎上將、臥龍鳳雛等萬千英豪長眠于此,凜然正氣直撲云霄,引得蘇御駐立良久。
他帶著寒李,緩緩入林。
每一座墓碑,都是一個不倒的生命;每一段銘文,都鐫刻著英雄的足跡和誓言。他們胸懷“國之大者”,為了崇高理想,選擇舍生忘死,用生命詮釋漢家使命,用忠勇譜寫贊歌,書寫“敢叫日月換新天”的奮斗華章。
祭英烈,家國永念。或許真如剛剛身前走過的教書先生所說銘記英雄最好的方式,就是傳承他們的理想與信念,前進不止,并使之綻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蘇御愧疚地搖了搖頭,自己妄稱儒家大賢,‘圣人不利己,憂濟在坤乾’這一點道理,自己居然現在才知道。
背著寒李,‘倆人兒’在愈顯寂寥的碑林中呆坐了良久,蘇御低眉自語。
何為仁?仁者人也,親親為人。乃天子不忍生靈涂炭,平田求緩也。
何為義?乃國家多事,臣子義不得顧私恩。乃后生劉懿舍小家、為大家也。
何為禮?天之經,地之義,民之行也。乃沈希言寒窗多年著《五谷民令》,教化天下也。
何為智?燭也,性也,心之府也。乃陛下分化、修渠、平田之心機也。
何為信?誠也。乃寒李千里驅馳,踐諾墨家兼愛非攻者也。
孔子尚仁,所謂“仁”者,就是推己及人、由家及國;孟子重義,所謂“義”者,就是能舍小我、成就大我。
從此以后,儒家之學,應為救世濟民之學;儒家之道,當為教化百姓行善之道;儒家之圣,當滋養生靈、孕育大和,言天地之盛德,荷神器之偉重也!
蘇御雙眸像一汪清澈見底的清泉,反手拍了拍身后的破布囊,露出滄桑笑顏,呵呵笑道,“世事悠悠袖手看,愿將儒術策治安。走吧,年輕人,送你回牧州!我也該回去了,倦了!”
蘇御踏出功德林的霎那,天降異象,暮靄沉沉的北天,一道日光似斗牛光焰,穿過重重疊疊,射向功德林中,百里之地乍晴暴熱、秋寒料峭,光掠之處,自有萬千生機。
《大漢風云譜》記公元342年,壬寅虎年秋,蘇御長安入御術。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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