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癡癡傻傻以后,自己那老父親抑志壓節、具嘗辛苦,放棄了通途無比的修煉一途,十幾年如一日,耗費心念為其推背續命,父親可曾想過代價么?
自己恢復‘人身,年高疾篤的父親為了能讓自己有個世襲罔替,參與了一場或許本能置身事外的戰爭,那時的父親,又可曾想過代價?
聽趙叔說,父親遺言是‘人間正道是滄桑,今此品來,猶不可忘也!
世上很多東西,都不是用代價和價值能衡量的,比如,忠、孝和義!
涼風吹過,趙素箋忽然想起了一句他平日里極為厭惡、甚至深覺迂腐的一句話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
生而當世,遇心中不平之事,舍生而取義者也!
到此,趙素箋終于做了決定。
但見其從懷中掏出避水珠放置在案上,而后起身拱手,莊重說道,「凌源伯,國仇家恨,斷不敢忘。將軍放心,我宣懷趙家自今日起,愿為討平戰至最后一人。不過,在下還有一請,望將軍允準!」
劉懿與趙素箋似乎心靈相通,還未等趙素箋說出訴求,他立即起身,一襲長衣隨風款款擺蕩,深情拱手道,「公子忠肅在公,慮不及私,請受本將軍一拜。」
「公子安心,將令當需一統。我這便以平田將軍之名擬出告示,將趙公子節制都督嘉福山、宣懷縣一線的防務之事,通告華興、彰武、遼西、赤松、方谷五郡,同時設立往來令兵、三日一詢,并知會玄甲軍校尉段梵境,全力配合趙公子,卒有變急,當以公子之謀為要。至于嘉福寺那邊,道安大師宅心仁厚、履行高潔,該出手時,他自會出手的!」
趙素箋目光靈動,又欲說話,卻又被劉懿生生打斷。
但見劉懿認真地道,「趙公子放心,我素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我雖初次見面,既有事懇托公子,自會全力相信。公子只管施展才華,若有誤斷,本將軍為公子一力抗之,擔之。」
趙素箋正要感動,卻見劉懿忽然展顏笑道,「大不了,老子繼續回去做我的酒樓掌柜罷了!」
趙素箋哈哈大笑。
言罷,劉懿單手虛空輕抬,一股摻雜著淡金色的念氣繚繞指尖,兜兜轉轉,游入桌案之上,將案上放置的避水珠呈托在兩人身前后,避水珠‘嗖地一聲,入了劉懿的懷中,他幽幽說道,「此物雖是天材地寶,可我卻并非因此定要拿回。只因避水珠乃是我一位尊長所留遺物,對本將軍意義深重,還望公子諒解。」
君子不奪人之美,趙素箋雖然也很珍惜這顆珠子,但卻并未爭取。反而面色一驚,開口急問,「將軍入了致物境界?」
說道這個,劉懿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面露羞色,道,「嘉福寺外,神僧點撥,僥幸入境,不敢妄談境界高低。」
劉懿說的心誠,可趙素箋卻只當做劉懿的謙讓之詞。
他輕輕嘆道江湖流轉,代有人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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