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瞻輕輕拍了一下劉懿額頭,站起身來,兩手背袖,笑呵呵地瞥著豐毅城,“以心中好惡殺人,而非以法治人,此亦為亂法者,更當誅。如果兩年前你殺掉了黃殖,那豈不如殺人掠貨的悍匪一般?所以,此刻悔恨,是自尋煩惱。”
劉懿恍然大悟,起身拱手道,“前輩一言,值千金。”
夏瞻忽然嚴肅地道,“回頭把錢送到老夫的軍帳里,少一分,這單生意老夫都不做了。”
這回,輪到劉懿笑了。
誰能想到,已經年過甲子的夏瞻,居然是同東方春生一樣詼諧的老頑童。
如果他的兒子不死,夏老爺子,該多幸福啊!
可以,人生,從來都不能重來。
秋風清,秋月明,一老一少,在落滿了黃葉的樹下,并肩遠眺。
稍頃,夏瞻看向劉懿,“斷訟務精于律,田谷先曉于農,戎事必練于兵,你既為一軍之帥,不如,老爺子今日教教你兵法如何?”
劉懿心想:平田軍與其他軍隊大為不同,其兵將勇猛不在于帥,而在于大將以智、裨將以勇。不過,能得老爺子指點,自己也樂于接受。
于是,劉懿十分欣喜地道,“能得老爺子指點,晚輩三生有幸!”
“縱觀天下,諸子百家,三教九流,皆占一分風流!”
夏瞻摘帶脫袍,信步而行,撿起這一桿枯枝,憑空比比劃劃,說道,“九流之中,儒、道化水為龍,同外教佛門并稱三教,乃治世之學,剩下的陰陽、法、農、名、墨、縱橫、雜七家,也算得上當世顯學。”
一番騰挪,夏瞻開始運作心念,繼續凌空邊畫邊說,“大漢疆土,北佛南道,俗語講‘獨木不成林,孤雁難成行’,佛門北有白馬、金蟾、寒楓、嘉福四大古剎,香火鼎盛;道教南有正一、太虛、羅浮、武當四大祖庭,香火不息;十年前,儒道分家,賢達學宮、明心閣南北輝映、文華璀璨。儒家修正氣,一點浩然氣、千里快哉風;道家修大氣,天地與我同根、萬物同我一體;佛家修和氣,明心見性、渡人渡己。三教之盛,諸子百家,莫敢爭鋒。”
劉懿目不轉睛地看著夏瞻的手勢,生怕漏掉了什么。
隨著夏瞻的凌空虛畫,一道道紫氣開始有序繚繞在夏瞻周圍,煞是耀眼,那些紫氣時而整齊劃一,時而雜亂無章。
隨著夏瞻越動越快,空中氣息越流越快,紫氣們似乎在排兵布陣,又一時間找不到屬于自己的合適位置,只能隨波逐流。
夏瞻無奈輕輕搖了搖頭,似在嘲諷自己學藝不精,繼而又說道,“陰陽家天機閣、水鏡莊、極樂豐都三派各執己見、糾纏不休;法家五蠹山、墨家墨門、農家蠶桑門、名家刑名山莊、縱橫家兩心堡、雜家棲光道府各領風騷,蝶蛹、斥虎劃江而治神秘莫測,拜虎山莊、倚劍閣以拳劍霸世無與匹敵,幻樂府、雅聲庭靡靡之音可殺人奪命,凌源鏢局信運三川漸威五郡,神宗教仗毒入世勢懾苗疆,莫高窟兼收并蓄、縱貫河西走廊無與爭鋒,小子,如今你見到的,只是江湖的冰山一角,這江湖啊,大著呢!你就慢慢學去吧!”
夏瞻似乎什么都沒做,又似乎什么都做了。
劉懿看著不斷亂竄的紫色氣機,似乎懂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沒懂!
三千大道,自難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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