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顏拓沉吟道:“陸沉哪來的底氣?”
車里木道:“或許是因為三年前那場戰事,他覺得齊軍可以故技重施?”
兀顏拓搖頭道:“哪有那么容易?當初關內兵力不足,外圍又無策應,陸沉才能派兵繞到關后兩面夾擊。如今關內兵力充足,你又領兩萬大軍在西南邊支撐,齊軍只有正面強攻這條路。”
堂內忽地陷入沉默。
片刻過后,蒲察緩緩道:“兩位莫要忘記,當初齊軍曾經占據堯山關一段時間。”
那時候陸沉領兵一路奇襲,在景齊兩國達成談判之前,河洛、深澤、安縣和堯山關都在齊軍的掌控之下。
車里木猛地一驚,怒拍大腿道:“沒錯!莫非那廝在城墻附近做了手腳?會不會是讓人挖了地道?又或許是提前埋了火藥?他先前不就是用火藥毀了河洛的城墻?”
兀顏拓冷笑道:“我們能想到這件事,常山郡王和留守大人難道想不到?三年前齊軍撤退之后,王爺就讓能工巧匠和軍中精銳詳細勘察各地城防,為的就是防止齊軍留下伏手。就拿堯山關來說,關內每一寸土地都仔細檢查過,根本不存在地道之類。所謂火藥更不可能,這世上哪有埋在地下數年之久還能生效的火藥?”
車里木不禁信服地點頭。
兀顏拓又道:“王爺在雍丘城也用過火藥,并且讓人研究出應對之法。如今堯山關東面城墻下面備有聽甕,只要齊軍有在外面穴地的跡象,我軍將士便會灌水而入,活活淹死他們,此節無需擔心。”
車里木徹底放下心來,又皺眉道:“難道陸沉只是在裝腔作勢?”
“不用猜了,左右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經歷過方才和陸沉的對話,蒲察原本一直不安的內心反倒平靜下來,他淡然道:“今日我們可以確定一件事,陸沉本人來到了關外,這其實才是最重要的情報。”
兀顏拓點頭道:“確實如此,相信留守大人可以更加放心地對付西線戰場的敵人。”
雖說他們嘴上不肯承認,實則心里早已認可陸沉這個敵人的分量。
既然此人出現在堯山關外,那就意味著定州軍的重心會放在東線戰場,更重要的一點是,他不可能突然飛到西線主持大局。
蒲察忽地笑了笑,表情也放松下來:“我觀陸沉今日言行,他其實也是無奈之舉。南齊靖州軍主力在考城一戰損失慘重,他們無法繼續維持以前的實力,防線必然處處漏風。陸沉如果冒然出兵救援靖州,則在留守大人的算計之中,他只有眼前這一條路,想要逼留守大人撤兵回援。但是他也知道,如今的堯山關不同于三年前,他想強攻沒那么容易,所以才故布疑陣,定下所謂的十日之期。”
說到這兒,他揚起雙眉,凜然道:“我倒要看看,他憑什么在十天之內攻下堯山關!”
三人旋即分工,兀顏拓統率堯山關守軍嚴陣以待,車里木則返回西南面的軍營,隨時根據情況從側翼支援。
蒲察依舊留在堯山關內,他麾下的騎兵一部則開始向外圍游弋,不錯過戰場周遭的任何風吹草動。
齊軍的攻勢如期而至。
第二天日上三竿之時,廣陵軍往西南方向前出數里擺開陣型,其用意不言自明,防備車里木麾下的兩萬步卒突然發起反攻。
來安軍則承擔首攻之責。
這一戰持續一個多時辰,最終齊軍無功而返。
雖說齊軍擁有極其完備的攻城器械,士卒們亦是勇猛敢戰,但是慶聿恭這幾年給景軍留下了非常寶貴的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