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逸快速解釋了一遍,張述桐很快明白了前因后果。
原來李藝鵬家在商業街上開了家超市,超市還不小,聽說在市里還開了分店,這幾年又買了房,在小島上已經算“有錢人家”。
張述桐知道這種超市主要靠煙酒掙錢,有固定的客戶,按說日子過得挺滋潤,可誰讓這幾年顧父建了商場,業務重合嚴重,就數他家被擠兌得最狠;
生意受了波及,李藝鵬耳濡目染之下沒少聽顧家的壞話,如今新仇舊恨加上一起,才干出報復她的蠢事。
張述桐想起中午吃飯時的見聞,“歸根結底還是校外的矛盾?”
“對,要不然也不會隔這么久。”
“那廁所名字的事呢?”張述桐又問。
“也和商業街有關,按他自己的說法,遞紙條的人和他家里情況差不多,甚至要更差些,一家三口都靠著那家鋪子吃飯。”
“為什么要說這么詳細?”
“為了增加可信度吧,然后就告訴他,如果你想報復顧秋綿,就在隔板上寫上她的名字,算是他們兩人的暗號。”
張述桐奇怪道:
“李藝鵬還真就被人當槍使了?”
“對方說李藝鵬從前和顧秋綿一個班的,對她了解更多,知道怎么下手更狠。”清逸也翻了個白眼,“然后李藝鵬這人吧……你也知道,從前就喜歡出風頭,他還覺得特有使命感。”
“不過有件事倒和我們的判斷不同。”
清逸補充道:
“他倆雖然最開始想對圍巾下手,但城堡不是順帶的,包括那張a4紙,這些都是有意為之,其實是想暗示顧秋綿家的商場,類似一種犯罪宣言吧。”
“宣言?”
“嗯,要不李藝鵬怎么跟他干呢,對方說還有別的報復計劃,城堡和圍巾只是一個開始,就是為了讓顧秋綿知道,是她家的商場惹到他們了。”
張述桐還想說什么,這時宋南山走過來了,還樂呵呵地問你們幾個小子做操的時候跑出去干嘛了,是不是又想值日,可惜他的心情只是好了一瞬,等張述桐一開口,老宋的臉色立馬陰沉下去。
……
一直到第四節課的鈴聲響起,宋南山仍然沒在班里露面。
他還待在辦公室,直接叫來了李藝鵬的父母。
現在張述桐就在辦公室的角落站著,身邊是李藝鵬本人,杜康和清逸已經回班了,他要求留下聽聽,老宋不反對,卻也沒心情多說什么。
問題就出在那個“幕后主使”身上。
張述桐理解,換他是老宋他也頭大,剛解決了一個又冒出來一個,別說顧秋綿家里不一般,就是放在普通女孩子身上,也夠班主任喝一壺的了。
更別說還牽扯到家里的矛盾。
老宋聽后更是怒極,直接照他屁股踹了一腳,說你要是敢作敢當我還高看你一眼,結果現在找一堆借口,你這叫屁的報復,是不是還覺得自己挺有正當性,一次不成又來一次,還在a4上寫個去死,才多大年紀?我看你就是純壞!
他氣得也是有點口不擇言,又說你家里生意不好關別人屁事,在這兒對一個小姑娘使壞,我怎么不見你直接找堵他爹去;
老宋發起脾氣確實嚇人,一米八多的個頭,身材魁梧,吼起來連辦公室柜子門都有些輕顫;李藝鵬這個男生也是典型被家里嬌慣壞的孩子,平時喜歡出風頭,但真遇到事情完全手足無措,直接被他吼哭了。
一個十幾歲的、下巴上都開始長胡茬的男生,在辦公室里抹眼淚,真叫人無話可說;
看得出宋南山憋得不輕,打開辦公室的窗戶點了根煙,干脆叫來對方父母、領回家管教算了。
大概是第三節課快下課的功夫,李母姍姍來遲;
女人是個瘦高個,挎著一個看上去很精美的皮包,薄薄的嘴唇上涂著口紅,粉敷得有些厚,但掩不住臉上的皺紋,倒顯得有些違和。
宋南山這時還強壓著火氣,將事情的原委講了一通,但話里話外都透著不滿——
嫌家長不該把生意上的事說給孩子,縱使是李藝鵬自作主張,可一個心智沒有完全成熟的學生,能干出這事肯定少不了父母的影響。
張述桐想起老宋曾有句至理名言,那時候剛開學不久,他就對班里的人說,雖然我還沒見過你們的父母,但他們什么樣子,從你們的表現就能判斷個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