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蛇……
恐怕已經盡數進入了別墅。
三人被數不清的蛇群包圍,恐怕已經無暇顧及自身。
不,這其實不算最壞的結果,因為他還在賭一個可能,自己是否能再次回到八年后,記得凌晨那次回溯就是如此,張述桐咬緊牙關,所以接下來能做的只有拖,只有拖下去所有人才會有一線生機,然而很快就連這個猜測也被無情地打破,隨著面前那個女子緩緩開口:
“其實你說的那些傳說中,有一點說錯了。
“長生的秘密不是蛻皮,而是吃人。
“吞噬活人。”
她伸出那只帶有胎記的藝術品般的手臂,蹲下身子,輕輕將手蒙在了張述桐的眼上,女子的聲音沒有任何波瀾,似乎司空見慣,也像是安慰:
“閉上眼吧,看在那杯熱水的份上,不會痛的。”
不會痛的……
……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無垠的雪原之上,耳邊寂靜,能聽到的唯有心跳劇烈的聲響。
等張述桐再度睜開眼,面前的女子已經站起身子,靜靜地立在他的身邊。
他下意識感受了一下身體的變化,然而什么變化也沒有,只有胸口的疼痛提醒他還在活著。
他抬起手,看著手掌上的紋路,它們從未如此清晰,張述桐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吞噬……我已經死了?還是說是幻覺?
他扭過臉,看著身前的女子說不出話來,然而這時路青憐突然微微地勾起唇角:
“張述桐同學,原來你也會有其他表情,挺有趣的。”
“……什么意思?”
他猛地抬起頭,聲音卻慢了半拍,只是愣愣地問。
“意思就是,”路青憐的笑意轉瞬即逝,語氣也跟著平靜,“這些全部都是假的。”
“……假的?”
“嗯,我隨口編的,根據你剛才說的那幾個故事,這個應該有提醒過你,”她面無表情道,“有些話是認真的,有些話是隨口的,不要細究我說的每一句話。”
她從青袍里找出一根頭繩,淡然地綁好頭發:
“你的想象力比我想象中還要豐富,還是說你們這些男生都這么幼稚,蛇?長生?蛻皮?還有什么故事,說來聽聽,以后有人來廟里我可以講。”
“你……”
張述桐正要說什么,卻發現手里一松,原來是路青憐拿過了那袋蘋果,她若無其事地拆開袋子,捏起一塊果肉,放在小巧的嘴唇中,慢慢地咀嚼著,雖然還是沒什么表情:
“我是不是提醒過好幾次,不要懷疑我,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覺得我是兇手,但這種一言不發就給人挖坑的低劣行為讓我很困擾,想來好好解釋你也不會信,所以不得不采取一些手段,請見諒。”
“……那顧秋綿呢?”
“她?我不清楚,現在應該待在家里。對了,那些蛇也是騙你的,實際上不超過十條,而且基本沒救了。”路青憐又淡淡地說,“看你現在的樣子,是不是想問我為什么打不通電話?”
張述桐下意識點點頭。
“因為這里沒有信號。”
“……”
他不敢置信地盯著眼前那個吃蘋果的少女,再次確認:
“全都是謊話?”
“是。”
“你不是什么蛇?”
“當然。”
“一百六十歲?”
“只有十六歲,和你一樣的年紀。”
“那你的手指?”
“專門鍛煉過。”
“那你為什么今天在我家車上。”
“我確實有事找你,實際上不碰到你媽媽我也會去你家,沒想到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