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道:“兵主蚩尤之煞氣。”
沈滄溟眸子微抬,他是軍中宿將,也接觸過類似的煞氣凝練物之類的存在,有些法門需要凝練這種專門的煞氣,也有借助煞氣激發實力的手段。
只是一般來說運用的煞氣之丹,也就只是尋常物件。
哪兒有兵主煞氣這等級別的?
沈滄溟微微頷首,看著眼前這少年道人,一年多時間,那時候在餓鬼中還狼藉不堪的少年人,如今已是有了一番氣度,他心中不由便有些許的欣慰,些許悵然。
或許,去年的時候,從戰場上幸存下來,恍惚恍然,不知道所以,幾乎要化作行尸走肉的自己,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情,就是在窺見有誰求救的時候,不惜一切代價救下這少年。
即便是蚩尤煞氣這樣的寶物,沈滄溟沒有推諉了。
“好。”
藥王傳人玄珠子領受了希微子給的法令,也開始收拾行囊,打算和周衍這一批人一起去,藥王孫思邈年輕的時候到處溜達,青城山那里也有他留下的洞府和傳承。
玄珠子是很矛盾的心理,在終南山樓觀道的時候,他覺得這里的日子空洞無趣,天天就想著外出,可是,下山行走,見到諸多劫難之后,他又覺得在山門當中,宅著煉丹也不錯。
可惜藥王真人是個閑不住的性子,到處溜達,四處行醫留痕,各類丹方散落四方,玄珠子只得無奈跟著這些線索到處跑。
周衍又去尋了敖玄濤,老龍聽得要去蜀地,沒有半分猶豫便答應下來,周衍和他在自己的靜室外面的小院子中閑坐,李平陽為二人焚香煮茶,眉宇溫柔。
周衍提起在蜀川的見聞,語氣里帶著幾分斟酌,道:
“蜀川之地的水系諸神,和其他地方不同。”
“嘉陵江這樣的大江水系里面,竟然被水夜叉占據了一條支脈,還在那支脈里面,恣意縱橫了三百年時間,一旦有人族的游俠和豪杰,就藏起來不冒頭,還舉行人祭。”
“聽聞,江神,還有嘉陵江之主,皆有變化,還遙遙領受了海外三山的敕命。”
“我可沒有聽過,海外三山有資格敕令水神。”
“就只是我目前所知,已經是波譎云詭,敖老,你確定愿意一起前去?”
敖玄濤嗓音沉靜,道:“若非是郎君,我在現在,都還潛藏在涇河的支脈之中,渾渾噩噩不知所以的過活,看似是逍遙度日,不過茍且偷生。”
“我涇河龍族,卷入劫難,明面上看,是和蟲族妖怪勾連,遭遇到了太宗皇帝的懲處,可是之前于臥佛寺,我卻見龍族的叔父被蟲妖啃食了血肉,化作了蟲蛟。”
“這哪里還是勾結,分明是被算計了。”
敖玄濤的手掌拂過粗糙的石桌,沉默了下,道:
“種種跡象可見,我龍族衰落之事,絕對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風起云涌,想要探查當日之真相,必要深入此間……我這一脈的血仇血恨,老夫也想要弄清楚。”
“吾乃龍族血裔,斷沒有做縮頭烏龜的道理。”
敖玄濤聲音微頓,又笑道:“況且,既多水系,那么老夫蛟龍之軀,也算是有些用處,也能將沈大俠等,順著這水系,直接送達嘉陵江。”
這老龍忽然起身,對著周衍深深拱手,語氣鄭重肅然道:
“于我先輩血仇,亦是為報郎君再造之恩。”
“屬下愿肝腦涂地,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