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二六九年九月,洛陽皇宮,御書房。
晉國的關東八州,除了幽州北部幾個郡和平州(遼東)之外,其余各地都是種植的冬小麥,其收獲的季節乃是六月下旬。所以當關彝等人還只能估算出一個秋收的大致數字的時候。這邊晉國的秋糧絕大部分已經登記造冊入庫了。
“陛下,經過尚書臺統計。建武元年,我大晉累計收稅耕地為一億零三十萬畝,實際開墾耕地為一億一百五十五萬畝。其收入在減去各級王爵、公侯伯子男爵以及各級官員、士兵的俸祿后。實際入庫的盈余是兩千三百萬石糧食和一百八十億錢。”
“……嗯,季彥啊,這一百八十億是建武新錢還是以前的魏五銖啊?”
“呃,是建武新錢。折算成以前的魏五銖,大約是七十億。”
“什么?季彥,你是不是算錯了?去年我國在關西戰敗的時候,國家收入都不下一百三十億錢,今年就算失去雍涼,頂天減少兩成,這,這……怎么直接減半?”
“陛下恕罪。雍涼丟失,以前雍涼的七十多萬口的人頭稅是沒有了。這筆錢,大約是占兩成。剩下的兩成多,主要是私鹽泛濫,走私盛行。國家的鹽稅已經不足去年的五分之一……此外,除了私鹽以外,蜀賊那邊還有各種日用商品、奢侈器物等通過走私入境。百姓的余錢、世家的大量資金,都大量外流。由此導致國家商稅也跟著腰斬。而且大量銅錢入蜀,導致國家銅錢庫存急劇減少……至少這減少的速度,已經超過了幾大銅礦每年新鑄幣的數量。”
“這……朕已經下旨馬孝興和王士治嚴查走私了啊。這些東西是從哪里來的?”
“陛下,臣以前給您匯報過的。”這時候出來答話的是賈充:“私鹽和各種商品一開始來自并州和潼關,后來則是來自北方草原。想來是蜀賊更換了商路。”
“有這個事情?朕當時怎么批復的?”
“陛下讓臣行為孟叔時在幽州嚴查走私。”
“孟叔時怎么辦事的?!”
“陛下,這個還真怪不得孟叔時。草原上的鮮卑人,都拿了蜀賊的好處,想盡辦法幫助各家販子走私。孟叔時一方面要嚴查走私,一方面又不敢對鮮卑諸部催逼太急,導致鮮卑各部起事。所以……”
“哎!說來說去,都是一群吃里扒外的內賊!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把國家的大義丟在一邊!”
憤憤然的罵了一句,司馬炎自己也知道:逐利。貪得無厭乃是世家本能。在區域經銷權這一慨念已經牢牢捆住了各州各郡的大小世家后,他又怎么能真正的和全體世家開戰?
不過還好,糧食這個東西蜀賊好像已經實現自給自足了?沒見到大宗糧食被搬走。
(關彝:哼哼,因為馬隆和王濬這兩個王八蛋品德高尚,軟硬不吃。商路被迫繞行了一大圈,運送糧食成本太高哪。等長安到五原的直道修通了,我就要關東的世家拿糧食來換高度酒。到時候……)
“哎,國家現在這么點收入,要是真有個什么大事,還是有捉襟見肘之感啊。各位,有什么能增加國家收入的辦法嗎?”
怎么增?嚴查戶稅?可是這查戶稅已經搞過好幾輪了,好搞的已經搞下去了,剩下的全是根深蒂固的硬茬子。誰敢去動他們?
減少親王俸祿和封地?這些家伙被收了兵權正極大的不滿呢。再去動他們的經濟利益,真以為他們姓司馬就不會起來造反?
增稅?沒看見國內自耕農實際開墾畝數和國家收稅畝數基本差不多嗎?這說明了什么?為了完成國家成年男子按五十畝田地收稅的目標。各地百姓玩了命的耕地,民力已經被壓榨到了極點了!這樣的情況下還要增稅,就是在催生下一個陳勝吳廣!
“陛下,當今之際。還是只有在土地上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