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漢香米本就以香氣聞名。
它是一種極具穿透力的、清冷的甜香,仿佛一把曬干的茉莉花里混著新鮮蘭花蕊的香。
文火慢熬,米粒開花,熬煮時間超過三個小時,更是濃香撲鼻。
絲絲縷縷,從鍋蓋的縫隙中飄逸而出,清靈而不霸道,卻能盈滿整個空間。
駱一航他們這個攤子的攤主是個年輕人,很年輕,也就二十出頭。
手腳還挺麻利。
哐哐拿大勺把粥從不銹鋼桶里盛進砂鍋,一個個擺在小灶頭上。
盛完粥,服務員記的一長串菜單也送來了。
他再按照菜單,往砂鍋里投入幾粒茯苓,幾顆蓮子;或幾片黃芪,五六粒切開的紅棗,一小把桂圓。
再或者一小把麥冬,十幾片百合,刷刷削一顆梨,也切碎了投入砂鍋。
接著趕緊處理豬雜。
刷刷刷全部切片。
刀工一般,就突出一個速度快。
而小灶頭上的砂鍋也沒閑著,直接開猛火爆煮,火苗舔著鍋底,熱浪滾滾。
熱氣激發出的香米最本真的稻花香。
這縷香并未混同于水汽之中,從清冷轉為溫潤,愈發清晰、圓融。
花香也不再清晰,反倒融合成如同蜜瓜與香草交織般的甘醇,帶著一股天漢山間壩子上雨后田野般的清甜。
猛火爆煮時間不能長,長則糊底。
只幾分鐘,攤主把火熄滅。
滾沸的米粥漸漸平靜下來。
先前活躍的香氣仿佛瞬間沉淀下來,化作一團更為細膩、更具實感的香云。
待完全平靜后,米粥表面浮著一層細膩的米油。
粥底則被點化得稠滑如緞,溫潤如玉,為接下來的鮮物鋪就了一張綿密的溫床。
鮮物,自然是豬雜了。
半小時前剛殺的豬,還留有余溫,甚至還在抖動的最新鮮的豬雜。
肝尖還泛著鮮活的赭紅,腰子剔得如紅玉般干凈,粉腸似乎還殘留著生命最后的、微弱的悸動。
統統被切成薄片,簡單處理一下投入砂鍋。
就在這一瞬,奇跡發生。
極致的鮮嫩,被滾粥瞬間鎖住。
粥的溫度不高不低,恰好在斷生與變老之間,精準地掐住了最爽脆彈牙的剎那。
最后,幾滴香油,一把蔥花,只有一點點鹽調味。
豬雜粥,上桌!
——
豬雜粥以最快的速度做出。
隨著攤主一聲聲叫號。
服務員爭分奪秒般送上餐桌。
這攤主怎么一口山東口音?
很多食客等不及讓服務員一趟趟送。
早早的在灶臺邊等著。
聽到叫號自己端起就走。
一般還要去兩個人,一個人端粥,一個人拿碗筷,還有盛一點贈送的拌漿水菜。
這又是天漢特色。
駱一航他們則去了四個人。
駱一航跟羅明海端粥,強娃搶個輕省活,拿碗。
隋娃則中途跑路,不知道干嘛去了。
這一鍋粥還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