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既定的結局一樣,吳岳也度過了苦悶迷茫的余生,他曾作為志愿者深度參與了薩伊的人類紀念工程,但并沒有從中找到精神慰藉,七十七歲時的吳岳迎來了自己的最后時刻,但在這一刻他并不孤獨,年逾九十多歲的常偉思首長拄著拐杖來看望了他。
“首長,對不起…我不是一個有堅定信念的戰士,我羨慕北海…”吳岳在最后仍如此說著。
“不,你是,你是我帶過最優秀的戰士之一,北海和你想的不一樣,他可能會做錯事的,你不用成為他。”
“咱們……真的能打贏嗎?”
“能,一定能,一定能。”
一雙蒼老的手握住了另一雙更蒼老的手。
當療養院的護士急匆匆趕來時,常偉思松開了吳岳的手,不知何時他早已老淚縱橫。
那個在冬眠中跨越時間的堅強戰士,同樣也成為了常偉思在晚年時不斷念叨的人。
但相比于對章北海念念不忘的常偉思和吳岳,章北海的父親倒是想的很開。
他在最后一次電視采訪的公開露面中坦率承認:“我已經多活了很多年了,這一切都很好。”
“您不想念自己的兒子嗎?”有記者問。
“他去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了,這是好事。”面對鏡頭,章父呵呵的笑著,他那具有感染力的笑聲總是能讓人安心。
未來史學派在危機紀元四十年代左右發展到了頂峰,但隨著老一代的未來史學派成員漸漸逝去,這個曇花一現的組織很快就湮滅于了時間的長河之中。
未來史學派的遺珠,那個鼓起勇氣,背著狙擊步槍,遠距離狙擊壓縮氧氣罐補刀老航天的太空軍的姑娘,東方明溪,也背負著那微不足道的愧疚和對章北海的祝福,也平淡的走向了自己的余生。
這個曾經嚷嚷著絕不結婚的姑娘,在父親的運作下,與一位同屬于史學派的太空軍軍官相戀并結婚了,這是中國第一對在太空戰艦(萬年炎帝號)舉辦婚禮的新婚夫婦,艦長莊宇親自為二人充當了婚禮主持人。
婚后的東方明溪撫育了一兒一女,值得一提的是這對兒女并不是在地球中生育的,而是誕生于空間站醫療區中,這對雙胞胎是世界的第一批“太空新人類。”
針對孩子的取名,東方明溪與丈夫也早就達成了統一的意見,男孩跟爸爸的姓氏,女孩跟媽媽的姓氏,東方,這個帶著某種意韻的漢字,也因此一直流傳了下去。
視線回到地球。
那名不知名的北歐富豪終究是沒有將挪威的伊甸園完全收回,面壁者羅輯一家完全冬眠后,這位富豪將伊甸園贈予了聯合國。
伊甸園也因此迎來了它的兩位臨時旅客,伽爾寧和坎特。
前者是行星防御理事會很多屆的輪值主席,后者曾經擔任面壁者羅輯的聯絡人,尤其是后者,坎特對這里在熟悉不過了,他曾以管家的身份在這里生活了六年。
在他們隱居后,外界再也沒有了他們的消息,但羅清曾經抽空去拜訪了他們。
“時代的變化我們已經看不明白了,但您風采依舊。”
老態龍鐘的迦爾寧對羅清說。
一旁的坎特則問:“羅清先生,羅輯博士的咒語怎么樣了,恒星187j3x1有消息了嗎?”
羅清搖頭:“我想沒有,五十年了,他的咒語才剛剛飛過恒星187j3x1,至少還有五十年我們才能得到它的情況。”
“那我是等不到了,如果你看到了答案,那請您一定在我們兩人的墓碑前告訴我們,我真的很好奇。”
“一定。”羅清做出了和薩伊同樣簡短的回答。
相比于絕大多數普通人,迦爾寧和坎特都很長壽,據說這兩個人都活過一百歲無疾而終,在得知這個消息時,羅清還是有些驚訝的。
發現了三體艦隊和十枚三體探測器的斐茲羅將軍和林格博士,這對軍人和科學家的老對頭,都活到了八十多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