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也只是張洛腦海中一時的噱念罷了,他就算再怎么沒有節操,也不會將販賣人口當作牟利的手段。尤其丁蒼這些年來一直不離不棄、盡心盡力的打理著莊園的事務,若非其人努力用心,這一份莊業恐怕早就已經荒廢,單單這一份忠心,便是千金不易!
一旦放棄了道德操守去發散思維,張洛腦海中頓時又生出了別的想法。他再次踱步來到廳前,指著兩株花椒樹說道:“我家有此兩株生財椒樹,鄉里知者應該不少吧?左近有沒有強族豪客來作價購買?”
“倒是有人來問,但是知此樹株淵源后,也都不再求買了。他們擔心高價買到后若是移株別處,恐難植活,到最后白費錢帛。”
丁蒼聽到這話后,連忙又恭聲說道,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當然也希望在兩株花椒樹徹底枯死前給高價賣出來實現利益最大化,可是當別人聽到這植株栽種成活竟然如此困難,全都打了退堂鼓。
張洛聞言后便微微皺眉,略作沉吟后又發問道:“若將此莊一并售賣,可以得錢多少?”
“阿郎要賣這莊業?這、這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
丁蒼聞言后臉色登時一變,一張黑臉都險成灰色,他撲通一聲跪在張洛面前,連連叩首說道:“奴非忤逆阿郎,只是這莊業乃先主母遺于阿郎的養生之業,萬不可作賣他人啊!敢問阿郎何事用錢?短用多少?
若無別計,便請阿郎將老奴父子就市發賣,老奴治事無能,讓阿郎愁困財計,也沒有面目再留戶里,能為阿郎緩解疾困也不負先主母的恩德!”
“多年相依為命,你們已經是我家人,哪怕再怎么愁困,我也不會發賣家人換錢!”
張洛見狀連忙將丁蒼拉起來,轉又說道:“我只是心里好奇,隨口一問罷了。”
丁蒼站起身后仍是滿臉淚水,他又垂首說道:“老奴真不是困阻阿郎,阿郎如果真的急用大宗錢帛,恐怕賣了這莊業也難籌到。阿郎尚未成丁,這莊業也是脫籍之田,要作買賣不敢經官。此莊不大,周回也有兩百畝數,能收買莊業之人絕不是尋常莊戶,若知阿郎受困,必然不肯給付高價。
若要正價發賣,便要緩慢割售,莊前桑林一株成材的能得錢數貫,不成材不過百十錢余,十數畝桑林或得百貫,果園也能得此數。澤塘、陂田等,能直四五百貫間。此莊屋舍間架用料,并此土地,也能賣得錢七八十貫間。兩三年內陸續發賣,或可得七八百貫間,但若急賣,三五百內恐怕也難得。并此兩株椒樹,各直百貫……”
“這么少?”
聽到這個數字,張洛心中又是一陣失望。
丁蒼也嘆息一聲,開口補充道:“近年朝廷括田括戶力道甚猛,兩京之間受力尤甚,若非權勢之家,便難保全資業。權門治業但憑勢取,又怎么會公允的使錢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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