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說給出了考題,堂內眾賓客也都饒有興致的望向張洛,王翰的眼神中更是充滿了期待,想要聽一聽他自覺得靈魂與自己頗為契合的少年又能有何新作。
張洛眼見這架勢,自知是難以推脫了,于是便也不再拒絕,開始思忖該要怎樣應付過去。
對于穿越客文抄人來說,這種臨時又具體的考驗場景著實是噩夢一般的存在,畢竟不是自己的東西,再怎么飽讀詩書,短時間內也很難進行恰如其分的引用。尤其在場張說、王翰等人都是當世第一流的詩文名家,想要糊弄過去則就更加的困難。
張洛較之普通人固然多了不少文史知識的積累,但也并不覺得自己能經得住這些頂尖文人的考核而不露餡,所以他既要將這考核應付過去,還要順便帶過這一話題,不要讓別人對自己的學識深淺投入太大的關注。
此時堂下已有侍員奉上書案筆墨,張洛一邊移就案旁坐定,一邊還在腦海中快速轉動思緒,約莫過了小半刻鐘,心里便有了一個腹案,便又向張說躬身道:“大父垂教,孫兒不敢推辭。只是治藝未精,荒于嬉戲,倉促應酬,恐格律失謹貽笑方家,請以雜詩以答。”
張說聽到這話后眉頭便微微皺起,聲韻格律乃是近代詩文創作的基本規則,如果連這些都應用不純熟,更能做出什么名篇佳作?
雖然之前那一首《金縷衣》本身便不循格律,但畢竟意境雋永、清新有趣,如今臨場考驗,他也有些不相信這小子才情機敏到再創作出什么雜詩佳作。雜詩雖然沒有格律的限制,但同時也意味著沒有下限的保證,如果內容不夠精彩,便是下流庸劣之作。
他心里已經隱隱有些后悔,但還是沉聲道:“在座良朋皆情契來聚,自不會因你一時的短拙見笑。但能成篇,不拘何體,助興而已,丑亦無妨。”
張洛聽出他爺爺語氣中對他已是信心頓消,甚至都開始鋪墊炫技失敗了。他對此倒也不以為意,畢竟讓人對并不熟悉的人和事滿懷信心實在是有點強人所難,那么現在就給你們一點小小震撼吧。
他提起筆來輕蘸墨汁,然后又輕輕舒了一口氣,筆鋒落于紙面,開始書寫起來。字是丑了些,那是因為他沒敢用自己所擅長的柳體楷書,那還得留著賣錢,怎么能隨隨便便給這些人看!
茶。
香葉,嫩芽。
慕詩客,愛僧家。
碾雕白玉,羅織紅紗。
銚煎黃蕊色,碗轉曲塵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對朝霞。
洗盡古今人不倦,將知醉后豈堪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