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張岱之前雖然并不主動爭取,但獲得了也不會推辭,倒也不是單純的跟他嫡母鄭氏斗氣,就當給自己刷上一層buff,以后步入仕途能夠更加高歌猛進。
“世兄這么說,那我便放心了。方才確是擔心世兄受擾,內不能安。既如此,便再多謝世兄不辭辛勞的義助!”
云陽縣主說著便從席中站起來,再向張岱欠身致意。
張岱見狀后便也連忙避席而起,看一眼積在案上眾多的計簿,又開口說道:“事既說開,不敢久留,那我便先告退。家事內外兩繁,縣主也不要憂勞過度,君恤人憫,保重保重。”
說完這話后,他便又疾步行出,心情稍感輕快起來。
一方面得知了自己的挽郎身份是被云陽縣主所定,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云陽縣主得知他遭受騷擾后便立即向他致歉,家事內外愁困的情況下,還能有這樣一份心意,確實讓人感動。
云陽縣主目送張岱離開后,便又坐了回去,望著堆滿案頭的計簿,眼中閃過幾分厭煩,但還是又深吸一口氣伏案繼續整理起來。
如此又過了好久,她才將東都內外的宅田產業整理大概,然后將整理出來的內容合成一卷,抬手召來宦者輕聲吩咐道:“速速告于府中幾位佐員,請他們即刻擬寫請還賜田奏文,切記切記,一定要在殯日之前書畢上呈!”
眼下喪禮剛剛開始,她父親尚未大殮,前來吊唁的賓客還屬于私禮的性質,可是一旦等到大殮結束便要停殯于大內,屆時她們兄妹和余諸家眷都要入宮等待送葬。
云陽縣主之所以要忍住喪父之痛都盡快將東都的賜田資產都梳理一番,便是因為一旦入宮,這些家事資料便不好再這么方便翻閱檢索了。
她要盡快趕在殯前將東都家業梳理一番、留簿于朝,這樣未來無論是請還于國還是繼續延恩經營都有了一個憑證。
如果沒有這一層保證,那么她們兄妹治喪送葬然后返回長安居禮,中間長達數年都難以再回東都,到時候若有奸邪家奴侵吞產業也無從查驗。
尤其一些國官會趁著家中無人主事、假借岐王府的名頭在外橫行不法,若為刑司糾劾,這對失去父親庇護的她們一家而言,都是一個極大的隱患。
這些道理,云陽縣主本也不懂,還是日前入道時,姑姑玉真公主講給她這些,提醒她要有所警覺和防備。
她父親當時已經臥病不起,兄長昏昏不理家事,王妃并諸妾也都只是養尊處優、未解辛苦的貴婦,兩妹仍幼,數遍家中唯她一人而已。
這本就是為了防備府員和家奴們貪墨隱匿,她自然也不便交給外人處理,只能自己來做。
父親去世,誰不悲傷?結果因為她比家中其他人更懂事一些,便要忍受旁人的誤解、乃至非議,擦干眼淚處置這些繁雜家務。想到此節,云陽縣主又不由得淚眼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