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這么用功?”
傍晚張說下班回家,到集萃樓來檢查作業,發現張岱正在伏案抄寫文章,書案上還攤放著許多的文卷,都是最近幾屆府試和省試科考所涌現出的雜文名篇。
張岱聽到這話不由得老臉一紅,他這段時間出出入入,真正用在學習備考上的時間的確是很少。就算今天抄寫這些雜文,主要目的也是不是復習,而是想要搞點印刷出版。
長壽寺那一套雕版印刷的生產線如果只用來印刷一些佛偈、佛像畫之類的,實在太過可惜。既然技術和材料已經達到了標準,自然要印刷更多內容才能發揮其價值。
從今年入秋后一直到明年省試前,都是大唐的選舉季。
如今的科舉固然不及后世那么成熟且影響力深厚,但是諸科生徒與諸州鄉貢起碼也有幾千人之多,所以張岱是打算先編一套《應試雜文精選集》來小試一下牛刀,看看時流對這些印刷品接受程度如何。
這一用心他也沒向他爺爺細作解釋,只是起身答道:“親友俱對我來年省試寄予厚望,我當然也不敢懈怠,以免讓人失望!”
“有這樣上進心是好,來年朝情形勢可能又有變化。你并不是尋常士子,只有自身用功、準備周全,才能盡量免于遭受波及。”
張說聽他此言,便也點頭說道。
張岱聞言后頓時來了興致,湊近上前便問道:“朝中又要有大的人事調整?”
張說只是微微一嘆,卻并沒有多說什么,他將手里的紙卷遞給張岱而后說道:“這是留給你的課業,我自汝州歸后要檢查。知你多謀好事,但當下應試舉業才是根本,不要過分的舍本逐末。”
說完這話后,張說便轉身離開。張岱瞧他神情有些落寞,心里也是多少能夠有所代入和感觸,辛辛苦苦練起來一個滿級號,結果現在被投閑置散,看著別人在臺上斗的不亦樂乎,當然免不了悵惘失落。
所以張岱從一開始就不把自己定位為一個恭良臣子、完全服從當今皇帝的操控,在野的時候就用自己的智謀和努力去掌握更多社會資源、積攢實力,來日解褐做官,在完成本職工作的同時,也要時刻準備彎道超車。
他又回到案旁去繼續抄寫詩賦,因為家里就有這樣一個資料庫,倒是省去了四處搜集資料的工夫。
明年將要主持省試的考功員外郎嚴挺之,也是今年省試的考官,通過今年省試及第的文章,可以判斷其人文風所好。如果能在春節前后將這時文集刻印出來,倒也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同時這些應試的雜文得到廣泛傳播后,輿論風評也能產生一定的監督批判作用。若士子所寫雜文實在是猥劣不堪,自然會受到時流的抨議譏諷,從而質疑選司不公,對于請托干謁的風氣能夠起到一定的抑制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