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王守貞真的安排亡命之徒將自己擄出城外再大加報復,這是真的讓人防不勝防。可是其人居然以誣告自己私納其逃奴作為報復手段,就說明在這件事情上,他們父子也是有所忌憚,不敢完全不守規矩。
眼下隨著事態的發展,其實已經不是張岱與他們父子的矛盾,而是王毛仲或者說北衙群體還要不要遵守國法、唐律還能不能約束他們的問題了!
當下卷入到這件事情當中來的,已經有左金吾衛、河南府、刑部這樣的執法機構。
之前萬騎或許還敢仗著與左金吾衛密切的人事關系而耍橫,但現在人已經被河南府接收、刑部備案,如果王毛仲再派兵強行把人帶走的話,那就得問他是不是想造反了!
事實也確如張岱所料,隨著最新的情況傳回北門,王毛仲已是臉色鐵青,他怒指著無功而返的萬騎營將馬崇怒聲道:“你等當真廢物,既已用強,怎么能容許我兒再被引往他處!”
“末將等也沒想到楊思勖這閹奴竟敢致使家奴相與纏斗,之后信安王更招聚街徒圍擒某等。末將還是因被暗縱才得走脫,如今還有多名兒郎受拘金吾衛中……”
那營將馬崇垂頭喪氣的說道,因見王毛仲臉色變得越發難看,他便又連忙說道:“當下已知太子仆已被引送河南府,河南府總沒有太多街徒甲兵駐守,末將今便率引親信前往將大郎劫出!”
“胡說什么!攻打府廨,你要作亂?”
王毛仲聞言更怒,拍案呵斥道。
之前他派兵往金吾衛去,還盼著能里應外合的把王守貞接應出來,但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去進攻金吾衛衙署,如今人已經流轉到了河南府,若再故技重施,無疑更加的作死。
他也沒想到僅僅只是教訓一個小子竟然讓事情變得這么棘手,心內還在思忖接下來該要怎么辦,忽然又有下屬奏報道:“啟稟霍公,虢公自北重光門經東宮入大內!”
太子生母去世,正居大內服喪,因此眼下東宮無人。楊思勖此時經東宮入大內,毫無疑問是要避開他的眼線入宮面圣奏事。
只不過楊思勖近年常常掌兵于外,并不知他對東宮宿衛同樣掌握很深,所以提前暴露出來。
楊思勖這一行為卻給他提了一個醒,讓他想起來自己兒子還任職太子仆,于是他連忙召來次子、任職太子家令的王守廉,對其吩咐道:“你速向河南府去,告河南府官你兄需主太子仆寺,請于北坊太子仆寺安置聽審。”
若將兒子繼續留在河南府廨,王毛仲既擔心他做出什么不合時宜的言行,又感覺太過丟臉,于是便打算暫借職務之便把人先撈出來。太子仆寺正位于河南府北面的恭安坊,往來也近,河南府官員們想必應該會給自己一個面子。
與此同時,他又擔心楊思勖到圣人面前誣蔑中傷自己,于是便也連忙來到玄武門處,著中官入奏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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