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場考試結束后,省試流程也已經過半。最后這一場試策,對張岱而言則是最輕松的,原因也不再贅述。
時間很快又來到了試策這一天,流程也如之前兩場那一般,早起用餐然后黎明出發,曙光未露便來到了考場外等待接受檢查。
唯一跟前兩場有點不同的,就是這一次家人們準備的考試用具多了一倍有余。
這是因為試策乃是三場考試中用時最長的,整整五道策問題,哪怕張岱開了掛,也很難在一天時間內答完,起碼得兩天時間,所以今天晚上是一定要住在考場的。
這考場本來就是借用吏部銓選的選院一部分,連個正經睡覺的地方都沒有。而眼下正值二月早春,氣候仍寒,如果準備不夠充分的話,感染風寒而中途退場,那可就太得不償失了。
所以張岱也是肩扛手提、跟個入城務工的老哥一樣,不多一會兒就累得哼哧哼哧的氣喘如牛。
比較慶幸的是,參加今天試策的人數銳減,不再像之前那么多。
盡管已經從前來觀榜的丁青口中得知雜文試落第人數極多,可當親自來到現場看到稀稀拉拉、相較之前驟減十幾倍的隊伍,張岱心中也是不免有些唏噓。
剩下的考生人數不多,這也讓檢查的工作變得輕松起來,張岱雖然來得不算早,但也沒有等待太長的時間就輪到了他。只是那些甲士們檢查他行李用的時間不短,足足花了半個多小時。
等到檢查完畢后,原本家人們整理的妥妥當當的行李散落一地,張岱只能一次次往返搬運。
“六郎此番又帶來什么好物可分享?”
王昌齡剛收拾完自己的試鋪,便快速走上前來幫張岱搬運行李。
“大家這是怎么回事?”
張岱一邊搬著行李,一邊向王昌齡詢問道。他剛才跟幾個人笑著打招呼,但之前還談笑晏然的同年卻都神情緊繃、懶有回應。
王昌齡聞言后便嘆息道:“功利催人罷了,兩場之后取中四十七人,以嚴員外取士之嚴謹,這最后一場策試怕也免不了要再黜落半數。自此而始,你我是敵非友啊!”
張岱聽到這話后便有了然,之前參加省試的考生眾多,考場中氣氛也并不太過嚴肅緊張,大家見面自然可以笑嘻嘻的寒暄聊天。
可是隨著裁汰的人員越來越多,競爭也變得越來越激烈,按照進士通常每年取士二三十人、甚至更少的標準,起碼還得淘汰三分之一的人。
你的同伴好友可能就是把你擠下去的那個人,自此以后彼此人生將有云泥之判,這換了誰還能像之前那樣豁達相處。
想到這里后,張岱看到王昌齡把東西送進自己試鋪也不走,還在那里撅著屁股翻看他帶了什么,當即便扯了這貨一把道:“已經是敵非友,無物舍于王大!”
王昌齡卻根本不搭理他,從他這里取了一盒點心、又拿了一匣炭,然后便笑瞇瞇的離開了。至于其他之前還和氣相處的考生們,卻自覺沒有那么好的交情,沒有再上來玩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