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就好!寺中規章,不在于爾,而在于我!此中人事處置,無需你來置喙!”
薛縚聽到張岱這回答,臉上怒色稍稍收斂一些,旋即便又冷哼一聲道。
張岱聞言后卻有些傻眼,我明白啥了?老子說的分明是我堂堂進士狀元、殿試案首,你當我是唱跳rap,你是瞎了狗眼!你特么聽成啥了?
薛縚并沒有再理會沉默不語的張岱,而是又坐回案后去,抬手召來一名府員,當著張岱的面緩緩說道:“去太樂署館堂外將那雷四寶放出,賜帛兩端供其診治傷情。”
說完這話后,他又有些示威的挑眉垂眼望向張岱,而張岱見到這一幕,涌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這貨跟他老子差不多,都屬于那種沒辦法正常有效交流的糊涂蛋。
河東薛氏也屬于關中士族的代表,而這薛縚一家更是職業跟李家聯姻的家族。
薛縚本人跟當今圣人是親家,乃是太子的丈人。其伯父薛瓘娶了太宗李世民之女,堂兄薛紹娶了高宗李治之女,其弟薛儆則娶了唐睿宗李旦之女。雖然主打都是一個不得好死,但彼此間仍是嫁娶頻繁。
薛家一門子皇親國戚,朝堂上一個代表人物都沒有,整個家族水平如何可想而知。甚至可以說,如果他家真有不俗的政治才能,估計唐玄宗都不會再與之做親家、尤其不會選他家女子做太子妃。
所以這薛縚如此做法就搞得張岱有點莫名其妙,你是太常少卿、我是協律郎,大家官職相差懸殊,你壓制住我又有什么好得意的?而且所爭執的還是一個技藝不精的酒鬼伶人該不該罰。
難不成我猜錯了,這酒鬼不是圣人野爹,是你野爹?
盡管心里吐槽著,但張岱嘴上沒有再多說什么。有智慧的人做起事來有邏輯、有章法,張岱也不懼與之就事論事、據理力爭。
可是這種愣貨,你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做出怎么樣的反應,當下彼此身份地位又差距懸殊,如果繼續爭執下去,吃虧的只會是自己。
本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原則,張岱乖乖的收起了自己的脾氣。但也并不意味著這件事就此結束了,你等我的人到了,你看我弄不弄你就完了!
“下官仍有案事未了,集賢書院有新編一卷聲辭需待拿取進呈,少卿若無別事囑咐,下官請先行告退。”
他心里清楚再留下來也不會有什么好結果,眼下還是走為上計,于是又張口胡謅起來。
薛縚聞聽此言后便眸光一冷,旋即便又說道:“皇城百司,各有行事章程。若是判司有理,雖南省相公亦不可輕加干涉。你今入職寺署,便需自持自警,不可將此中機要輕泄于外,若違此規,必加嚴懲!”
太常寺又能有什么不可與人言的機要,這貨無非擔心張岱出門就找家長告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