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書中還有記載張說曾評價忠王樣貌酷似太宗,是社稷之福。這種話看起來就像是某些不要臉的貨在說瞎話吹牛,但是張說一家與忠王的親密關系卻是無需質疑的。
歷史上張垍娶了忠王的同母妹,張光則做了忠王傅,這些關系可都是在張說生前締結,因此也可以說向忠王靠攏是張說在世時就確定下的一個家族發展路線。
安史之亂的爆發不只讓大唐國運為之一衰,也讓許多史料記載流散遺失,中唐以后的各種梳理和補充都充滿了各種政治考量與目的,也讓許多盛唐人事關系變得撲朔迷離。
諸如忠王被塑造成一個楚楚可憐、不知反抗,一輩子只會休妻和等著天上掉餡餅的先天童真圣體,這顯然是有失公允的。
武惠妃一輩子處心積慮、無惡不作,終于搞定了太子,結果在摘取勝利果實前夕因為心理負擔太大而一命嗚呼。這也實在太有玄幻色彩,她要就這點心理承受能力,她能鍥而不舍搞上這么多年?
張岱倒不覺得他要去探究什么歷史謎團,只不過一個政權的儲位歸屬乃是各種人事發展的底層邏輯,這一點如果不重視起來,折騰再多都沒用。
就拿李林甫來說,他折騰得再熱鬧,只要不解決這個最重要的底層問題,到最后都是一場死局。
張說當然有這樣的政治覺悟,而他對太子的輕視則就體現出他對太子未來的不看好,起碼不認為太子有機會順利繼承大統。
張岱本來就不是那種會輕易服輸的性格,而他爺爺的這種態度也更給了他一些信心,所以等到第二天回到太常寺官署時,得知三個長官都在署中,他的心里便越發的有恃無恐。
他先來到都事堂向幾位長官見禮,見他們沒有別事吩咐,于是便表示今天要繼續督查太常寺伶人課業。
崔日知和韋縚自是不知道昨日事情,畢竟只是一個伶人該不該處罰,誰要將此進言反而是會被認為以小事滋擾。如薛縚那種主動過問并阻止的,則就是屬于做事沒有分寸感。
崔韋兩人對此自然不在意,督查伶人課業本就是協律郎的本職工作,而薛縚聞言后則是深深的盯了張岱幾眼,眼神中也有幾分威懾。
張岱對此自不在意,回到直事廳拎起自己的課簿便往太樂署館堂而去。行入館堂這一路,他明顯的發現伶人們望向他的眼神都有些怪異,甚至隱隱還有些輕蔑與嘲諷。
這也都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一個連教訓懲罰伶人都做不到的長官,誰又會對其心存敬意?
甚至就連皇帝如果被架空成傀儡,那也是說揍就揍,權臣如果被追進床底,那也是說砍就砍。人怕你是因為你有獎懲的權力,而不是因為你這人天生就橫。
來到館堂中坐定之后,張岱當即便又招手喚來府員吩咐道:“去將昨日那伶人雷四寶召來,今日我專門監督他的藝能!可稱則賞,藝荒則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