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父親已經將利弊分析的比較明白,但一想到就這么被張岱白白敲詐去三萬貫錢,源潔還是心疼得很,當即便又說道:“我聽說宇文融自執掌汴州以來,其子弟門生在汴州都是大謀財利,所得頗豐。區區三萬貫錢,他必然拿得出……”
“住口!這本是我自家之事,豈可推脫于旁人!宇文融自是豪邁崇義之人,但你若挾恩勒索,則就作賤了這一份情義。你耶對其雖有拔擢,但也是為國取賢,豈可作私恩求報!”
源乾曜不待兒子把話說完,當即便又低聲訓斥道:“更何況,你兄弟未來前程榮辱或將系其一念,今以區區錢帛勞之,則來日難索別物!”
“兒知道了,那我便自往詢問張岱,盡快湊足錢數償還。”
源潔聽到父親的訓斥后,才又一臉頹喪的低頭說道。
源乾曜聞聽此言,臉色才微微好轉一些,旋即便又叮囑道:“記住,若張氏子只是索要錢帛,那便余事勿論,盡快將錢給足。但若憑此而脅取別者,尤其是與宇文融并朝中人事相關的事情,你千萬不要輕易應許,歸來告我即可!”
“阿耶放心罷,我知輕重取舍。總之絕不能讓此事吵鬧起來,影響到阿兄赦還量移。也不能讓張岱借題發揮,影響到宇文融拜相的謀算。”
聽到源潔所言,源乾曜這才點了點頭,稍微放下心來。其實如果不是自己公務繁忙,加上還要協助宇文融調和朝中人情,他倒想親自與張岱接洽解決此事。
彼此年齡勢位雖然相差懸殊,但源乾曜對這小子的詭譎狠辣卻是印象深刻,并不覺得兒子心機能夠輕松應付其人,所以才耳提面命的一番叮囑交代。
第二天上午時分,源潔早早的就帶領家奴來到永樂坊張家大宅拜訪,為免張岱那個小子使氣刁難,他還特意準備了一份禮品。然而當其來到張家時,卻被告知張岱早已經上班去了,于是他便也只能坐在前堂等待著。
張岱雖然愛搞事,但工作態度也是非常認真的,區區幾萬貫的事也不值得他專門請假在家等著。要被御史抓住他曠工,這一季祿米到手估計又得打折扣。
旁人都趕著車去太倉拉祿米,他這里一口袋都裝不滿,簡直就是加倍的羞辱。那些家伙嘴上不說什么,心里可都樂意看他出丑。
所以盡管早得到了家人的稟告,張岱還是在官署中待到了下午時分才不緊不慢的回了家。
源潔昨天還不乏傲慢的表示張岱不配到自家中堂去招待,今天則就眼巴巴在張家前堂等了大半天的時間。正當他望眼欲穿的時候,總算是見到了張岱走進家門中來,于是當即便起身疾步迎來。
“源九郎還在啊?我不是讓家人轉告你歸無定期,可以擇日再來?”
張岱見到陰沉著臉快步迎來的源潔,當即便笑語說道。
“我今日登門拜訪,是專程為了結前事而來,除此并無別事忙碌。張六郎你案事雖然繁忙,但昨日既然尋至我家,想必也是希望能夠盡快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