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潔按捺住心中的火氣,向著張岱叉手說道:“事纏心頭,讓人不安,希望今天彼此都能坦誠和氣,達成一個共識,不要再因此各覺擾懷。”
“這倒是真的,若你家早拿出如此坦誠的態度,事情倒也不至于拖延至今。”
張岱又笑語一聲,然后便走回前堂坐定下來,當見到源潔案前擺著的茗茶果點時,他心中頓時便覺不爽,看來得教育一下家人,別啥人來家里都管吃管喝。
“去把那借據賬簿取來。”
彼此落座后,張岱便抬手吩咐家奴道,同時又對源潔說道:“源九今日登門,想必也是家中備好現錢了?大家彼此相看兩厭,老實說我也不希望因此區區一事便頻頻相見、諸番不成。”
“約定一個時間和地點,我家自會將錢帛足額送至。只是除了那之前我兄被你逼迫寫下的借契之外,你也須得再給我一紙回執,錢債了結之外,你還要保證不得再就此事糾纏我家,尤其不得再借此干擾我兄待赦量移之事!”
源潔盡管心中很是不爽,但也還是冷著臉說道。
“這是自然,我與令兄無仇無怨,也盼望著他能早日遇赦歸家、敬奉恩親呢。”
張岱聞言后便又笑語道,今年是開元十七年,等到年中便會將當今圣人生日確定為千秋節,屆時會有一場大赦,而年底還有因為邊事拖延的謁五陵事,會有一場規模更大的恩赦與犒賞。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兩場大赦累加下來,被流放海南的源復真有可能年底趕回長安來過年。
很快家人便將借據與計簿送來,張岱自然不能將借據原本交給源潔,只是遞給他一份副本,并且笑語道:“源公不只是國之耆老,施政有方,同時也治家有術啊。足足五萬余貫錢,隨手便能拿得出,實在讓某等后來小子欽佩不已!”
“什么?五萬余貫!不是三萬貫?”
源潔聽到這話后,當即便瞪眼從席中躍起,等著張岱怒喝道:“張六,你又要作何奸計!”
“源某慎言!我幾時作奸謀害你家?反倒是我入世以來,多遭你家親友門仆刁難阻礙!三萬貫,那是開元十五年數,而今是哪一年?欠債計息,天經地義。你家權勢再橫,大得過天理王法?”
張岱自然也不慣著他,同樣也拍案而起,指著源潔怒罵道:“睜開你狗眼看看計簿,我有沒有虛夸分毫?說我用奸,當真可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