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耶懂個屁,他連他自己媳婦都看不準!
張岱聽到這話后,心中便不由得吐糟一句。
對于他自己的名聲變化,他其實自己心里也是有點數的。
他名聲最好的時候,是開元十四年剛出道那一會兒,也就是他爺爺被政敵攻訐而他冒死上書、并順便把李林甫干反那一段時期,然后一直持續到惹上北衙前。
他跟北衙之間的糾紛恩怨、是是非非,其實外人并不能了解的很清楚。畢竟北衙的人和事,對普羅大眾而言本來就比較模糊。
但大眾清楚知道的一點是,這些北門將官們一個個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但是張岱卻絲毫不懼的屢屢挑釁、根本不怕和北衙結仇。換言之,這個貨他得多兇惡?你們就猜吧!
如果說和北衙的紛爭還只是一個側面的印證,那開元十五年張岱觸怒薛王就真正讓他名聲變得好壞參半、充滿爭議了。
這件事雖然本質上讓張岱獲得了巨大的進步,從一個偏于伎術的清閑官職一躍成為近侍官,但皇帝罰了他的俸祿那也是實實在在的。
這在一些人看來,這就是他挑撥宗家倫理關系的鐵證,這小子不敬宗王,他居心不良!
社會大眾往往會對出身尊貴的人存在著一種崇敬與幻想,不只是封建社會如此,一直到了后世人人都可以昂首挺胸的年代,仍然不乏人謎一般的崇拜那些所謂的老錢貴族,跪地喊祖宗都怕自己這個小雜種辱沒了人家的貴族血統。
這也就是張岱沒有旗幟鮮明的去得罪寧王,否則他的風評將會更差。畢竟寧王推位讓賢,才有了如今的開元盛世,這貨他就是活著的堯舜、太伯,你敢瞪眼挑事,就已經先輸了。
張岱性格倒也不是傲上媚下,對有權勢的橫眉冷對,對底層百姓無條件的表達支持。
他本身還是屬于比較溫和的,人家不冒犯他,他當然不沖人家瞪眼。可要是擺明了要弄他,哪管人勢位高低,現在不回擊是我沒本事,你等我刷出大招來你試試!
裴光庭認為他意氣過甚,有點暴躁,那是明顯只從表面觀察。
他現在是有點牛逼的小資本,干仗的也都是官二代們。遇上真正能把他搓圓捏扁的大佬,他不光能唾面自干、還能笑得跟朵花兒一樣,就比如在圣人面前,馬屁張口就來。
如果覺得他不好相處,那真得好好檢討一下自己,有沒有做到權傾朝野,能不能無死角全方位的打壓他?我張六這張笑臉就是個尺子,誰牛逼不牛逼心里門清!
裴光庭的家固然比不上張家那種特大宅邸,但也遠比張岱如今在建的那座宅邸大了將近一倍。而且由于其家人員較少,不像張家合族聚居且還養了眾多門客和奴仆,宅邸空間也顯得非常寬闊。
張岱之前也來過裴家,這會兒便在裴稹的引領下往后堂去拜望武氏,但來到后堂這里卻直接被外間站立的仆婦屏退。只是當張岱走出一段距離后,則又被喚回來。
“六郎,你同小李將軍家鬧得什么糾紛?怎么還鬧出了人命?”
武氏端坐于后堂中,待見張岱行入后便沉聲發問道。
張岱自知她真正關心的是什么,但這會兒只是笑語說道:“姨母不需為孩兒擔心,我自持身端正、邪祟難侵!那李林甫銜舊恨而怨我,他不肯釋懷,只是徒然給自己樹一強敵罷了。
此番其僥幸逃脫法網,等到下一次便不會這么好運了。我若得勢,絕不饒之,一定要報之前辱我武氏恩親之仇!”
“不、別,誰家親長也不喜兒郎竟日與人惡斗!你如今薄有權勢,雖是自己上進,也少不了惠妃提攜關照。切記不要為了一時的意氣任性辜負了親長的用心提攜,將此一身留做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