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說跟著誰混舒服,那無疑是張說。張說是真的樂意提拔黨羽,也樂得給人表現的機會,這一點行事風格又比天寶年間那些臭魚爛蝦格調更高一些。盛唐宰相們的水平,就是這么階梯性的下降。
“今日興慶宮中,裴光庭說你與其子共營事業,他頗有稱許,你等所做又是何事?”
張說對自家孫子總體上是滿意的,只不過這小子常常悶聲不響的就給自己一點小震撼與小驚喜,也難免讓他有些應接不暇,所以聽到一點風聲后就趕緊回家來問。
“是有一點謀劃,不只是與裴氏子,還有其他幾家兒郎……”
張岱對此也無作隱瞞,當即便將事情給講述一番,末了又解釋道:“此事雖然已有規劃,但終究還是有些粗陋,還未著手施行,所以沒有告于大父。”
“此事成或不成,都立意甚佳。世人多有庸碌,不知何向用力,你能識得國之疾困,并肯為此用功,已是難能可貴了。但能有所小成,我滿門俱無愧食祿之恩!”
張說在聽完之后,對此也是頗為贊賞。他固然私心過重,但是也有一腔報國濟世的心懷,否則又怎么會有一番出將入相的作為?
關中的人地矛盾是直接影響到大唐社稷穩定與否的重要元素,任何能夠解決、哪怕只是稍微緩解這種頑疾的嘗試,都是值得肯定的。
在對自家孫子夸獎一番之后,張說又轉頭望向鄭巖,笑瞇瞇的對他說道:“良石今歲考滿便將別遷,前程何往你可有所設想?”
鄭巖聞聽此言后當即便打起了精神,連忙起身作拜于張說席前,口中恭敬說道:“人事浸淫,我又哪及丈人一二?丈人但有良言教我,我安敢不從!”
聽到鄭巖這么說,張說滿意的點點頭,旋即便又說道:“宗之他欲為此事,少不得需要官府的支持配合。關中此間,人情繁雜有若荊棘,兒郎縱有智慧,若無親長提點,恐也不能從容處事。我欲為你謀事萬年縣令,你意下如何?”
鄭巖聽到這話,神情不免一滯。他如今所任刑部郎中乃是從五品官職,而萬年縣令則是正五品,官階上雖然升了起來,可彼此意義卻大不相同。
刑部郎中乃是貴要的尚書省郎官,最好的前程是進授中書舍人、門下省給事中,平級流轉也是可以接受的,再次一等外放一州刺史同樣也不算差,可是擔任畿縣縣令卻絕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別的不說,萬年縣令的上司京兆尹剛剛就栽了。在長安城中擔任臨民官,說不定就會被牽涉進什么大事要事當中去,遭受無妄之災。
但張說既然把話都說出口了,自然也就不會容許鄭巖拒絕,要么他就接受這一安排,要么就跟盧政一起去張垍家里打秋風去。他這個丈人眼下為了給自己孫子鋪路搭橋,已經是有點不加掩飾了。
雖然心中有些意外,鄭巖在想了想之后,還是點頭應聲道:“丈人作此安排,自然是妥帖之計。六郎的才器如何,我是深有所知。他既然欲造此業,我自然專心配合,來日或能籍此事功得寵朝堂,此亦丈人今日提攜之恩!”
這話倒也不是客氣,關中的人地矛盾之尖銳人盡皆知,如果張岱當真能憑著茶園事業大規模的安置亡人,讓他們能夠安居樂業,鄭巖作為長安境內的地方官,這自然也要算作他的政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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