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岱聽到這話便也微微皺眉,他只想帶阿瑩見見世面、工作生活兩不誤,卻忘了他還要監督指揮樂隊的表演,明天怕是沒有時間陪伴阿瑩欣賞表演。
若讓阿瑩一人待著,他也有點不放心。上巳節可不只是踏青游樂,還有男女相會的一層意義,許多官員便將他們各家女子引出,想要借著盛會擇一如意郎君。
他家阿瑩縱然不是艷壓天下,但是也青春靚麗、罕有及者,方才入來此間已經引起不少人打量張望,張岱更不放心將阿瑩一人拋在這場合中。
“你先隨我來吧,到惠妃處候著。待我明日忙完事務,即刻便去尋你!”
惠妃也是認識阿瑩的,有其照顧,張岱自然放心許多,當即便帶著阿瑩一起向花萼樓而去。
眼下的興慶宮中因為人員出入頻繁、加上許多外官女眷們入宮,場面亂糟糟的,花萼樓周圍也是一層層的護衛環設,好像洋蔥一般,由外間進入便要接受一層層的盤查。
張岱自己通行級別很高,可以直赴御殿外待命,但因帶了一個阿瑩,便要多費唇舌解釋一下。
阿瑩的父親姜行威作為羽林郎將,眼下也率部在花萼樓外駐扎,當見到張岱帶著阿瑩走來時,他便闊步迎上來,先是看了一眼阿瑩,旋即又望向張岱問道:“六郎引這女子入此何事?”
“我等侍官可引一家人觀禮,我帶阿瑩來熱鬧過節。外間太嘈雜,先把她送去惠妃處!”
張岱聞言后便微笑說道。
“六郎可真寵溺這小女子!”
姜行威聽到這話后,眸中便不由得泛起幾分復雜的色彩,他轉又望著阿瑩沉聲道:“世間幾名侍婢能得郎主如此關懷寵愛?你這小女子切勿將此鐘愛目作尋常、恃寵生驕,一定要加倍用心、侍奉郎主!”
阿瑩對姜行威只是視若無睹,對于這一番話也充耳不聞,只將皓腕緊緊挽住阿郎的臂膀。
“阿瑩與我阿姨都是我的至親,主仆的名分只是外人俗見,我早把她們當作最親近的家人!”
張岱拍拍阿瑩的手背,旋即又對姜行威笑語道,待到一旁軍卒記錄完他的符令信息,他便接回符令來向姜行威擺手作別,帶著阿瑩繼續向內宮行去。
“唉!”
姜行威望著一對璧人離去的背影,又是忍不住黯然長嘆一聲。
當年他拋棄英娘母女參軍赴隴,也想憑著自己一番武勇創建功勛,但戎旅生活相較他之前設想要艱辛百倍,幾度出生入死的奮戰,所得只是微薄賞物而已,卻難能在軍中升遷。
一直等到他機緣巧合為隴邊豪族所賞識、以女妻之,使人用物的幫助他,加上他也確實勇武敢戰,際遇這才終于有了起色,在隴右逐漸的升遷為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