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張岱起了一個大早,在家簡單吃過早餐后,便直往皇城而去。
在前往尚書省之前,他先回太常寺官署溜達一圈。雖然他現在還在休沐補假,但都已經來到了皇城里,總不好學大禹過家門而不入。
在遇到各種典禮的時候,太常寺的人事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可在平時基本上也沒啥大事發生。尤其張岱作為協律郎,更加沒有什么他主管和負責的事情。
當然,同署那位馬協律仍然被各司借使、忙得團團轉,甚至都沒有時間停下來跟張岱說上幾句話。但其實說實話,盡管他這么忙碌,其實也都是在瞎忙,根本就沒有個重點。
馬協律比張岱任職更早,今年考課結束之后便秩滿離職,成為前資官,進入到官員的守選期。所以今年的考課成績如何,直接影響到其人守選期的長短以及再擔任官職的高低。
當下能夠決定其仕途前程的,一個是太常寺的長官。太常寺在太常卿崔日知離職后便沒有再設大卿,只以韋縚、薛縚兩個少卿掌管事務。馬協律的考評如何,需要由這兩位長官確定并提交上去進行監督校準。
另一個那就是張岱,張岱可以影響其爺爺從而最終決定馬協律的考課成績。
可現在這位馬協律既不懂得逢迎上司,也不來交好張岱,反而被各署同僚們指使的團團轉。哪怕同僚眾口一聲說他是好人,人緣風評好不好終究也不是正式的政治評價。
旁人或許只是嘴上說說,不過張岱是真的感覺到馬利征著實不錯。
因為有這樣一位勤奮的同事,也讓他的工作省事兒不少,所以張岱也是想幫上這位馬協律一把,起碼給其搞上一個中上考,讓其在之后的選官中更有優勢。
他在署中檢視了一番,約莫著尚書省諸司官員應該也已經各自歸署,于是便離開太常寺,往尚書都省而去。
張說如今還任職尚書左丞相,加上還擔任考課使,因此近日都將都省當作其辦公場所。張岱來到這里,順便給其帶來一些換洗的衣衫。
“你日前在曲江諸新作詩辭都很不錯,連日都有南省同僚來問聚會,待到考課完畢,歸家再大宴親朋。”
張說連日都不回家,但卻仍然精神矍鑠,見到張岱被引入都堂來,當即便笑語說道。
“大父勤勉于事,誠是少類表率,但操勞國事之余,也要保重身體。”
張岱眼見大清早張說的案頭上就擺滿了籍卷,這公文量要比他在太常寺大半年處理的還要多,一方面感慨于各司署執掌輕重有別,一方面也有點擔心他爺爺的身體。
“老夫又不是初初入仕的少年,心中自有分寸把握。”
張說聞言后又笑語說道,這些曾經手握權柄的政治人物,權力對他們而言就是最佳的祛病延年的良藥,真要徹底的閑散下來無所事事,身體才會垮得快。
張岱見張說案事繁多,便也不再打擾,旋即便提出自己想要了解一下近來尚書省一些相關事宜。張說聞言后也沒有多說,直接寫了一張便箋,讓他拿著去尋找尚書左丞韋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