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晾在大街上飽受一番冷落之后,張家眾人對于云陽縣主的到來也都給予了熱烈的歡迎和熱情的招待。雖然沒有全家出迎那么夸張,但也都站在前庭將縣主迎入宅中。
當然,除了張說夫妻等寥寥幾人之外,其他族人們也都不知縣主登門的真正原因,還道是同為皇族女子,云陽縣主代替寧親公主來向張家致歉的呢。
哪怕是日前在芙蓉園見到縣主主動發聲維護張岱那情景的張垍,也并沒有想到兩人之間已經是情緣暗定。
在他看來,皇家女子們端莊高貴,尤其這位云陽縣主雖然名位略遜自家的寧親公主,但卻容顏更美,尤其那一股奉道出塵的氣質直比玉真長公主,卻又比玉真公主多了幾分青春動人。
如此高貴又出眾的皇家女子,又怎么會垂青眷顧張岱區區一個晚輩庶息?須知就連他,那也是花費了許多的心思,才讓寧親公主對他多有依戀,家中地位較其他幾位駙馬要高得多。
因為云陽縣主并未與張岱確定什么正式的關系,而且家里剛剛還發生那種事情,張說也擔心太多族人圍聚在此會讓縣主心生尷尬與不滿,于是便屏退一眾族人們,只與夫人一起在內堂接待縣主。
“先父在時,常言燕公乃是天下第一流的睿智俊才,能與燕公結識論交乃是平生最快意事!只憾邪風揚塵、惡言如刀,需各避嫌,雖共戴一天,卻形同陌路,使人徒羨子期伯牙。”
岐王說沒說過這一番話且不說,縣主在講到這里的時候,也不免懷念先父音容相貌,眼眶便微微泛紅,愈發顯得情真意切。
張說聞聽此言,直從席中立起,向著橋陵所在的方向長揖為禮,然后才又坐回席中,口中也嘆聲說道:“人間常有奸惡之計,才使純真情義尤為可貴。先王音容事跡,又何嘗不令老夫魂牽夢縈?
回憶當年,老夫失意,先王失命,或許那時本應相攜同去,不巧又得偷生幾年。而今老夫天時近矣,應與先王相會有期。屆時可告先王,子女俱風華絕代、歸宿良緣,先王可以泉下安息。”
“燕公切勿作此傷心之言,公子孫昌盛、華實滿庭,福祿殷厚,豈可輕去!”
縣主又欠身答道,旋即才又向老夫人元氏作禮道:“此日小女子冒昧來拜,實有幾分貪顧便宜的唐突。本應先遞帖來告,待燕國夫人得暇之時,再與母同訪。只是先父辭世后,家母情懷悲痛、歷久更彌,已經漸漸自絕于人間,所以孤身來拜問夫人,還請老夫人見諒。”
“見諒、哪需什么見諒!縣主端莊賢淑,是老身平生罕見,我孫兒有福……”
自縣主入門以來,元氏便一直目不轉睛的打量著少女,這會兒更是難掩一臉的喜愛,又指著一旁的張岱嘆息道:“請縣主莫厭老身嘴閑話多,我孩兒甚不容易,旁人三分的辛苦,到他需熬八分才長成此態。
人或謂求什么名門淑女,但我只盼能給我孫訪一癡心愛他、關懷呵護……老身失態了,縣主嬌貴王女,肯于垂顧我孫,原是蒼天早有定數,這孩兒本就是一有福之人,他過往遭苦,原來是為了補償于今!”
張岱聽他奶奶一時間都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一時間也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