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能是夏雨露與自己母親最大的區別了,在吃和住,她可以非常講究,但在特殊情況下,她什么都能吃,什么地方都能睡一會,她覺得只有養足精神,吃飽,才有精神應對突如其來的變化;而李婉琴則恰恰相反,她會在家以麻煩為由隨意吃著隔夜的飯菜,而在外用餐時,則會挑剔著店內的各種環境、菜品的味道,更不能接受除家里或酒店以外的任何地方打盹,因為她認為那樣的環境即不安全也不干凈。
“媽,先吃,我覺得現在我們應該考慮一下接來的事,醫生沒說脫離危險,你得有心理準備,但我相信爸可以挺過去的,我們也得考慮一下,如果一切順利,我們怎么安排他康復治療的事。”
李婉琴沒有理會她說的話,只是對著小姨分析道“她爸就是倔,脾氣不好,但我沒想通為什么會腦溢血你說會不會跟他平時愛染發有關系我就跟他說讓他別染,白發不是挺好。”
這樣的話一出,大家沉默了。
“你們怎么不說話你們說會不會和這個有關系”李婉琴見沒人理她,問到。
“媽,吃完再說吧。”夏雨露聽到這樣的問題,進退兩難,回答是,肯定不對,醫生已明確了腦溢血的原因,回答不是,肯定又是錯,因為既然母親已經這樣說出口,那在她內心已經根深蒂固的認為就是染發導致的。
“雨露,忘記告訴你,晚上你姨他們都要來家里開家庭會議,你也來參加,這么大的事,我做不了主了,大家一起商量一下。”
在夏雨露看來,雖然父親生病這只是自己家里的事,但親戚的一翻好意,或許對此時感到特別無助的母親會有好處。她邊吃邊點著頭。同時感覺到一個大家族中兄弟姐妹妯娌連襟多也是有好處的,至少這個時候可以在精神上相互幫襯。
“既然這樣,李阿姨,要不你吃完,你就和小姨一起回家休息休息,這里有我們就可以了。”莫童聽見晚上親戚們都要到夏雨露家,覺得用這樣的方式勸李婉琴回家,會更加有效。
果然,李婉琴覺得莫童說的也有些道理,答應了。
獨自坐在icu病房門外角落里的夏雨露,看著一張張當下手術的病床被推了進去,又不停的看見有得到病危通知的家屬,在默默流淚,不由感覺雖然每一個人都不能逃脫生老病死這一自然規律,但眼前這一幕幕不由讓她感到心塞。
莫童將李婉琴送回了家,想到夏雨露中午并沒怎么吃那碗面,又去附近買了一些糕點和一杯咖啡,當他再次走上icu病房門外時,見夏雨露一個人蜷坐在角落里時,不由的心疼著。
“雨露,你怎么坐地上”
“已經沒位置了,坐這里也挺好,醫生萬一叫家屬,我也能第一時間聽見。”
“不用擔心,會沒事的。”說著,莫童將咖啡遞給了她,也坐在了一旁。
“今天你見識了吧。”夏雨露接過咖啡,苦笑著,她其實也沒想到母親會當著莫童的面說那些話。
“老年人是這樣,別往心里去。”雖然莫童也不能理解,但他卻能真實的感受到夏雨露說這句話的心情。
“這個時候了,說的仍是對老夏的抱怨,從沒想過自己到底有什么問題。”
莫童明白她這話暗指的是失去保貴搶救的時間,是在暗暗指責她自己的母親。
“老年人沒有急救的常識也是正常的,你也別過于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需要的是想辦法解決。”
“嗯,我明白,我不是在指責,如果真要指責,也許我應該先自責。”夏雨露在機場接到電話的那一刻起,她時不時的都在自責,自責自己為什么之前沒有想過要多陪陪自己的父母。
莫童看著一向富有樂觀精神的夏雨露,顯出了焦躁不安和內疚。
“雨露,別這樣,我給溫瑋云打過電話了,他呆會兒抽時間出來和我們再具體說說夏叔叔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