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馬員外坐不住了,“哼,我的銀子難道是假的嗎?”
這時,雅亭外響起了一道悅耳的聲音,“各位受驚了,今日每席送上一例甜湯,請大家回席慢慢享用。”
馬員外有些不解:“這是……”
小豆子也正疑惑呢,這年輕秀美的女子已經進了雅亭,玉指輕撥,就挑下了亭側紗簾,遮住了亭外視線。
安遙的聲音溫柔中帶著幾分堅定,圍觀食客領了好處,又見視野被擋,便漸漸散去了。
那小廝語氣立即呵斥:“哪兒來的黃毛丫頭!”
枇杷趕忙介紹:“這位是我們東家。”
“馬員外,我姓安。”她快速掃了眼桌上的菜,清一色全是豆腐,心中大致明了,從小豆子手中接過茶盞,“您先喝杯茶消消火氣,可是這豆腐不合口味?”
馬員外打量了對方一眼,接下了茶,“原來是安掌柜,你來的正好,過來評評理,我今日點了一道芙蓉豆腐,你們先后上了三碟都味同嚼蠟,莫不是要打發我馬某人?”
小廝繼續在旁拱火,“就是,連我們馬員外都敷衍,不好聽也得說上一句,果然是要等著關張啊!”
“關張”二字可是對酒樓最殘暴的“祝福”了,安遙回了一記眼刀,沒搭理這小廝,繼續詢問。
“還請賜教,究竟是哪里不合口味呢?我們按您說的改,改到滿意為止!”
馬員外面色稍霽,悠悠坐下,“這我說不清,反正就是不得味!”他喝了口茶,又補充道:“我記得當年來吃的可不是這味兒。”
安遙語氣微凜,“撤下去,重做一盤。”
“看在安掌柜的面子上,那就再給你們一次機會。”
“就是,咱們員外剛當上珍饈會的聯席會首,忙得很呢,哪有功夫在你們這兒瞎耗!”
馬員外仿佛被這小廝點醒了,接著話頭說了下去,“阿喬說的是,這丑話說在前頭,若你們還拿這樣的菜來糊弄,明晚珍饈會聚會時,我也很難為安掌柜美言了。”
回到后廚,安遙正式跟眾人打了個照面。
那日走得匆忙,嬋兒只說先讓鋪子照常經營,過幾日東家再過來,也沒約定具體日子。
白世宇今日恰好出去了,芙蓉樓里就剩下跑堂、打雜和廚子。
大廚曹知南看上去有些拘束,小豆子和枇杷倒是十分爽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原來,馬員外原名馬士田,是京都有名的富商,對吃喝二字極為看重,既有閑情,又舍得花銀子,是圈里有名的老饕,也是各大酒樓競相拉攏的對象。
馬士田最近剛當上珍饈會聯席會首,風頭正盛,今日也不知是什么風把他給吹來了。
安遙插進兩人密密的話縫,“珍饈會是什么?”
“是京都最有名的美食聯盟,號稱‘京都的舌頭’,他們有七大聯席會首,還有一群搜羅和分享美食資訊的會員,里面既有平民美食家,也有富商財主和達官貴人。”
枇杷補充道:“就是,他們有錢又有閑,簡直就是京都食肆圈的風向標,凡是做飲食的,都恨不得跟他們搭上關系。”
喔,原來是這樣,難怪方才小豆子他們方才那般緊張。
小豆子又道:“最近馬員外常去對面寶膳園包場豪飲,三十兩一道的陳皮鴨舌,點起來眼睛都不眨一下,你們是沒看見花掌柜說起這事時臉上的得意勁啊!”
安遙心中大致有了數,對眾人道:“當務之急是如何做好這道芙蓉豆腐,我們只剩一次機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