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似是早有準備,又讓人呈上了所謂的物證。
此番進宮是太子最后的機會,即便失策,也要將相爭多年的對手拉下高位!
須臾之后,圣音氣抖,竟氣若游絲,不成整句。
聽上去不像氣極,倒更像是……中了軟骨之香。
難道酒中有毒,動氣便會這般?可……給圣上下這種怪毒有何用呢?
安遙疑惑之際,只聽太子又道:“父皇為五弟之事所氣,乃至龍體抱恙,實在不宜操心國事,還是讓兒臣為您分憂吧!”
喔!如此一來便說得通了——
之所以給圣上下這種怪毒,又告知他五皇子與萱貴妃的奸情,引他動怒毒發,正是為了營造出其被五皇子氣至染疾的假象!
這樣,既背刺了五皇子,太子也能順理成章接管國事,可謂一石二鳥!
不過,這計謀似乎沒有瞞過楚貴妃的眼睛,她一面為圣上撫背,一面對太子笑道:“殿下費心了!證物既已呈上,圣上自有決裁,還請殿下先行回宮。”
百煉鋼不如繞指柔,楚貴妃這是要以拙治巧,勸太子回頭!
可惜太子卻對這鋪好的臺階置若罔聞,開弓沒有回頭箭,今晚的事鬧得如此難看,即便楚貴妃想大事化小,圣上也斷然卸不下心結。
太子顯然深諳這點,他忽然冷笑起來,“呵,吳恙叛變,楚貴妃作為他的姐姐,竟還能面色不改,濃妝陪飲,果然賢惠至極呀。”
“胡說!那不過是以訛傳訛!”
“半個月前那回或許是訛傳,這回卻是真真切切有飛信為證!”
見楚貴妃愕然,他又熱心分享了吳恙叛變的軍報。
果然,方才還冷靜端莊的貴妃瞬間氣急,失了方寸。
“太子既已抓得五皇子的把柄,何必還要冒死闖宮呢?”
忽聽人小聲嘟噥,是玉扇姑姑。
一旁的王后也聽見了這聲疑喃,竟答了起來:“即便坐實二人私通,五皇子也未必一敗涂地,反倒是這位太子,卷入了要命的麻煩呢!”
夏周王后情報了得,只聽她繼續道:“聽說公主府近日有了重大發現,事關先太子中毒一案,跟殿上這位庸才太子干系可大著呢!若等長公主搜齊證據面圣告發,東宮可就完了!”
難怪太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從他斬殺萱貴妃那刻起,便沒想過全身而退。
幾句話的功夫,殿內形勢陡然劇變,太子以“萱貴妃串通五皇子謀逆,至圣體震怒抱病”為由,擬下了太子監國之詔。
只要蓋上圣印,這事便成了。
侍女湊近王后,輕聲問道:“我們要出手嗎?”
王后搖了搖頭,“不到時候。”
一路上,他們曾分析過京都現下的兵力分布。
太子手上握有八千青龍軍,而圣上這邊的守城兵、聯防營、禁衛和衙兵等盡數算上也不過其半數。
原本屯于陵山的兵力,因著吳恙叛變一事,已緊急馳援北境,即便遣飛鴿去追,一去一回也要時日,難解燃眉之急。
算來算去,眼下或能與之抗衡的,唯剩這群夏周人了。
安遙用余光輕掃,卻看不穿王后冷面下的心思。
眼看東宮大事將成,卻聽太子身邊的內官羅福急報——
“殿下!玉璽不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