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悠然看著穿著得體服裝乘坐在馬車上,行為舉止都優雅美好的紳士和小姐,看著打扮樸素簡單行色匆匆,似乎身后被什么東西追著一樣的如同居民,看著偶爾會出現但很快會被附近警員、保安和維護秩序的治安官轟走的,臉色枯黃衰頹的乞丐和游民,粗淺的根據看到的畫面下了定義。
一個層級分明,有秩序但嚴苛、艱難、且現實的世界。
混混忙不迭跟過來,帶著討好笑容遞上一把鑰匙。
“按照您的吩咐,已經為您租下了水仙花街1號的公寓,租期半年,因為您要求家具齊全能直接住進去,為您請了家政打掃,另外您要購買的物件也已經一并放在房間里了,這是賬單。”
“嗯,做的不錯,這是你應得的。”
陸克沒有看賬單,大方的掏出幾張紙幣遞過去,但眼前的混混卻并沒有接,而是深吸一口氣,忐忑的搓搓手,眼神不安。
“我……我不要錢,我想跟著您。”
像是害怕被拒絕,混混神色緊張的連珠炮般開口:
“您總歸是需要仆人打掃房間、漿洗衣物和準備食物的,這些我都可以勝任,嗯,還有采購之類的事,如果您還有別的需求我也可以學習,只要您愿意給我學習的時間和機會。”
陸克收回錢,仔細打量著混混。
他也就十六七歲的模樣,臉上卻沒有半點符合年齡的稚嫩,長相普通,混入人群就沒有任何存在感,眼眸低垂,將姿態擺得很低。
“你這是害怕被報復?”
混混抿抿嘴唇,沒有否認。
“是……”
作為引路人,即使他已經有所戒備在靠近那些混混地盤的時候提前躲開,想查出來也并不難,到時候來自黑幫和混混們的報復他是承擔不起的,唯有眼前的男人可以庇護他。
陸克的食指點了點手杖,思量片刻。
眼前的小混混表現得還算機靈,他也不好所有的事都親力親為,能有個手下倒也可以考慮。
“你叫什么名字?”
“帕羅特。”
“你能準備好我要的東西,應該識字,念過書?怎么淪落成流民的?”
帕羅特的神情恍惚了一下,低下頭木著臉回答,“我父親被人攛掇著去賭場玩,染上賭癮后把家里的積蓄都輸光了,還欠下一筆債,他逃到了別的城市,我母親被逼債的人逼到上吊,我妹妹……妹妹被強暴后跳樓了,等我回來的時候房子已經到了租期,也沒錢繼續讀書和租房子,就成了流民。”
他說的很輕很慢,帶著夢一般的囈語。
陸克默然幾秒,這一世他所在的星球和前世二十一世界的地球差不多,一直生活在相對和平、穩定的環境里,其他世界的陸克們除了被關十年的怪異陸克外也基本沒吃過苦,乍一聽到這樣的事倒是有些感慨。
“你沒想過報復回去?”
帕羅特苦笑一聲,“是報復我那個已經逃跑的父親,還是那些壓根找不到的討債人?”
“他曾經也是個有責任和擔當的爸爸,也是個稱職的丈夫,為了我和妹妹可以上學任勞任怨工作,扛下家庭重擔,至于那些討債人,我們家確實欠別人的錢啊……我也只能這么安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