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克斯是個輕罪囚犯。
在進入監獄之前,他是法爾科內的一名成員——雖然聽起來很威風,但實際上,他就是那種超級幫派里最不起眼的小嘍啰。
在初入哥譚的時候,亞利克斯還想找個正經營生,但哥譚并沒有給他太多選擇。他吃了一整年的苦頭,掙到的錢卻很難養活自己和母親兩個人。
救濟站發放的過期燕麥難以下咽,母親的哮喘藥只能從黑市才買得起,房東多收的房租是給奧斯瓦爾德幫的保護費,地鐵車廂里有四處偷東西的混混,晚上的小巷里有跑出來搶劫的劫匪,聽說韋恩集團在研究什么清潔能源計劃,但對他來說還是太遲了,因為化工廠的廢氣已經彌漫了不知道多少年,若非如此,原本健康的老媽也未必會在一年內患上哮喘。
第一次接觸黑幫是在給母親湊藥費的時候,同事告訴自己,有個外快零工的路子,不算危險,賺得不少,問自己想不想參加。
他當然想參加。
然后,他就被拉到了一個賭場里。
好在當時的賭場里沒有人,同事也不是拉著他去賭博——是帶著他去做清潔。
大片大片的粘稠血液,散落一地的金屬彈殼,還有某種東西從血液中被拖行到門外的痕跡,血色的腳印,破損的賭桌,打壞的玻璃杯,潑灑的酒水,破碎的染血衣服碎片——唯獨沒有看見尸體,或者受傷的人。
“兄弟,沒危險的。”同事拍著他的肩膀笑道:“沒有活人的現場才最安全,我們甚至都不需要來處理尸體,那都有專門的清道夫來干,大家只要幫著把這片場子清理干凈就行了——打掃而已,擦掉血跡,掃干凈彈殼,燒掉那些布片,把壞掉的桌子搬上垃圾車,這都是小事,做得快就行了。”
“最重要的是——雇主出手足夠闊綽,這不就夠了嗎?”
于是他就從那天開始成為一名黑色的清潔工,他開始能夠負擔起房租;逐漸的,他開始幫著搬運尸體,然后開始能夠負擔得起家人的柴米油鹽和日常用度;最后,他加入了法爾科內幫,然后終于可以從家族內部渠道租到不需要交保護費的房子,也由此能負擔起老媽的藥費。
他日復一日干著這樣的臟活,希望有一天能帶母親到醫院治一治病,直到有一天,他對著一具尸體愣住了。
那是一具老婦的尸體,佝僂著身體,穿著簡樸的灰色衣服,一眼就看得出來是促銷的低價便宜貨,表情并不痛苦,因為彈孔的位置在她的頭上。
這樣的老太,也會是黑幫嗎?
“亞歷克斯,你在干什么呢?”
他的同伴走過來看了一眼,然后便明白了他為什么突然不動了。
“別看了,亞歷克斯,這大概是被卷進槍戰的普通老太太——在哥譚,這種事總是會發生的,有時候是年輕人,只不過這次是老人。她應該是很倒霉,被流彈打中了頭。但如果那枚子彈偏一點,她可能會死的很痛苦。”
“我們就這么把她處理掉?”
“是啊,我們也做不了別的事了吧?”
“她的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