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井悠諒眨了眨眼睛,他想說換個詞吧,‘天罰’這個詞已經有人在用了。
但風間千姬沒給他開口的機會。
刀光映雪,破風而來。
龜井悠諒聽到了鐘聲,在他眼里,雪花被一分為二,越來越慢,慢到足以讓他回憶這一刀是從何處斬來。
他和千姬第一次見面時,東京也在下雪,山林白茫茫一片。
當時,千姬蹲在雪地里,把樹枝戳進了兔子的眼睛里,血流了一地。他問千姬為什么這么做,千姬說:“只是覺得這樣做有意思而已。”
護工說千姬腦子有問題,原本龜井悠諒是不信的,直至醫生開了個化驗單,說是千姬dna里少了個什么染色體,具體學名他聽不懂,只知道千姬母親也是同樣的狀況,她母親還扎破了丈夫的一顆眼睛。
“她們身上流著罪惡的血。”
所以千姬才會被送到這里來么?
龜井悠諒還記得,這家教育機構對外招生時,宣稱能夠治療特殊精神疾病……或許千姬的父親是病急亂投醫,亦或者是死馬當做活馬醫,總之千姬被送了進來。
說實話,大家并不討厭千姬。
她為人和善,乖巧聽話,除了喜歡虐殺小動物之外,可以說是完美的美少女。
護工禁止千姬殺生,醫生說要是讓她繼續放縱下去,她以后就會試著去殺人。可強行禁止并沒有什么用,千姬還是會肢解蟲豸取樂。沒過多久,護工發現了她藏在飯盒里的蟲豸殘肢,關了她一個月的禁閉。
為了討千姬開心,龜井悠諒時常會抓些蟲子送給她。得知她被關禁閉,龜井悠諒在愧疚之余,還有些小竊喜。他半夜偷跑出宿舍,去禁閉室找千姬聊天……彼時彼刻,千姬只屬于他一個人。
兩人越走越近,龜井悠諒因此被其他男學員記恨上了。午休時,四五名男學員把他堵在廁所隔間,抓著他的頭反復摁進馬桶里。水刑的窒息讓他格外痛苦,他忍不住大聲求饒,學員們圍著他大聲哄笑。
這時,千姬闖進來了。她就像個女武神,單槍匹馬,把所有學員放倒在地。龜井悠諒知道,她不是來救他的,她只是看到了一個「正當凌虐」的機會。
沒錯,千姬渴望「正當的凌虐」。
她扭斷了學員們的胳膊,抓著他們的頭,一次又一次的塞進馬桶里,看著那些人痛苦哀求,眼神格外興奮。
從那一天起,龜井悠諒就決定了:他要當一個無可救藥的垃圾,讓千姬留在他身邊,一遍又一遍的拯救他,享受拯救與凌虐的快感。
“千姬,我又被欺負了……”
“沒事,別難過了,我幫你教訓他們。”
……
“千姬,我不想留在這里了……”
“守門的老爺爺有點礙事,但我會想辦法解決的,畢竟是為了救你嘛。”
……
“千姬,我又被甩了……”
“好呢,是誰?需要我幫忙教訓她嗎?”
……
他偽裝成受害者,讓千姬有施虐的理由。
直至「天罰」出現的那一天,龜井悠諒就意識到,他已經滿足不了風間千姬了。
巢鴨公寓的屠殺案點燃了風間千姬的血管,她像是看到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在眼前推開。
原來還可以這樣,以正義之名,凌虐他人。
——名為制裁,實為殺戮。
至此,天罰組成立了。風間千姬聚集了一批兇案的受害家屬,在龜井悠諒的煽動下,他們成為了‘正義’的狂信徒。一旦發現行兇的罪犯,他們就會按照粗暴的準則處以私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