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前,龜井悠諒被斬首后,風間拓齋依舊昏迷未醒。
風間千姬用布條纏緊父親的胳膊肘,將他小臂沒入雪中冰鎮,等到皮膚發青發紫,這才一刀斬斷了他的小臂。
接著,她在警車內部亂砸一氣,將現場布置得一片狼藉,偽造成激烈搏斗的假象。
手法不算高明,但在動機不明的情況下,確實十分有效。搜查科刑警都被誤導了,認為是天罰組的兇徒襲擊了風間拓齋,導致他在混戰中丟了一條手臂……搞不好人都已經死了。
如此一來,風間拓齋的嫌疑勉強算是洗脫了。
為什么是‘勉強’呢?
因為風間拓齋還活著,活著就有嫌疑。
他的命夠硬,雖說風間千姬做了不少止血措施,但現實又不是美國大片,斷胳膊斷腿還能繼續戰斗,他差點因失血過多而死——事后,風間千姬用自己的血給他輸了血,這才讓他堪堪緩過勁來。
經過一個多月的‘修養’,風間拓齋傷口初步愈合,斷臂表面形成痂皮,滲血、滲液停止。
看得出來,千姬對于處理割裂傷十分在行。每一次換藥,她都會用鑷子撕下紗布,將消毒藥液均勻細致地涂抹在斷口上,對于風間拓齋的冷言冷語毫不在意。
在養傷期間,風間千姬不止一次詢問「天罰」兇手的真實身份,試圖從父親口中探聽關鍵時刻打來電話的神秘人是誰;
而風間拓齋也不止一次地聲稱所謂的「天罰兇手」根本不存在,巢鴨公寓屠殺案已經結案了,兇手就是長島剛志,他殺人后自殺……就算繼續深究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真相大概率是黑幫在有組織地滅口。
可風間千姬不信。
她繼承了父母的缺點,也繼承了父母的優點——她擁有和母親一樣優秀的身體素質,同時也有和父親一樣敏銳的直覺。
就算風間拓齋不肯說實話,她也不打算暴力拷問,因為這并非正義之舉。
沒錯,她只做世俗意義上‘正確’的事情。
倉庫里沒有暖氣,跟冰窖一樣冷,寒氣在光柱內涌動著。風間千姬走到父親面前,蹲在地上,打開塑料袋,撬開了罐頭,說道:“今天我買了您最愛吃的蒲燒秋刀魚罐頭……”
說著,她把手電筒豎著放在一旁,一一展示其它罐頭:“還有水煮紅豆罐頭、玉子燒罐頭、蜜柑罐頭、鯖魚罐頭……怎么樣?心情好點了嗎?”
“什么時候能放我走?”風間拓齋反問。
“等您告訴我‘他’是誰,我就能放您走了。”
不等父親開口反駁,風間千姬自顧自說道:“于情,您是我的父親,我不能陷您于不義,斷臂實屬無奈之舉;于理,「天罰」致使秩序動蕩,我不能坐視不理,將其誅殺乃是社稷大義。”
“虛偽!”
風間拓齋嘶啞道:“打著天罰的幌子殺人的家伙,不就是你么?”
“已經不叫天罰了,現在叫「天誅」。”風間千姬笑道:“挺中二的吧?其實我不在乎這個名頭。”
“這還不是虛偽么?”風間拓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