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日本警方的審訊強度,是后世無法想象的,展現在外的嚴酷程度,只是冰山一角。
為了最大限度地摧毀黑幫,刑警們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現在能看到的刑訊逼供案例,都是針對合法公民的誤判,而針對黑幫的刑訊逼供,基本沒有對外公布的案例。
說實話,一起登報的案例都沒有。
可想而知,在這種狀況下,警方與黑幫之間的審訊攻防戰有多么激烈。
趙春樹是從最底層的混混一路爬上干部的,期間幾度進宮,他但凡招供過一次,都不可能當上稻川會的高層干部。歷史戰績足以說明,他有豐富的受審經驗,是個難啃的硬骨頭。
面對警方的高強度審訊,稻川會自然也有應對方案:他們散養了一批「人偶」,專門供給高層干部‘出賣’。
這種人在業內又被稱為替罪人偶,明面上有正經工作,私底下和黑幫有不重要的生意往來——替罪人偶被警方抓走之后,能夠幫干部分擔審訊壓力。
并且,不同的人偶被抓走,能傳遞出不同的訊息。如果有三個以上的人偶被抓走,就說明干部快頂不住了,黑幫得想辦法抓緊時間請律師撈人。
“巢鴨站前交番有一名「替罪人偶」,明面上是巡警,私底下是線人,偶爾還賺點外快,具體是誰我不方便透露。”
佐竹玄頓了頓,繼續說道:“客戶名單是阿樹安身立命之本,他不可能輕易把你供出來……放心吧,他辦事向來靠譜。”
“萬一他真沒抗住審訊呢?”伏見鹿挪了下身子,輪椅坐久了有點腰酸。
“那就算你倒霉唄,還能怎么辦?”佐竹玄把茶杯往桌面上一磕。
伏見鹿心中了然,難怪錄音帶寄到了站前交番,而不是寄到豐島區警署,合著寄信人還沒搞清楚「天罰」到底是誰。
“行吧,”他問道:“那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按兵不動,大家都在暗處,誰先動手誰就輸了,”佐竹玄從口袋取出手機,檢查了一下短信箱:“替罪人偶是我們的人,我讓他從今天開始主動匯報情況……等寄信人再次接觸他,肯定會露出馬腳。”
說到這,他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忍不住問道:“話說回來,錄音帶里沒有提及約在哪見面嗎?”
“沒有。”伏見鹿說。
“真的假的?”佐竹玄懷疑他有所隱瞞:“說是「想見創始人一面」,卻不說該怎么見面,這合理嗎?至少留了聯系方式吧?”
“真沒有。”伏見鹿補充道:“沒有暗語、沒有便簽、沒有隱形字體,什么都沒有。”
“那他們怎么見面?”佐竹玄問。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天罰本人,”伏見鹿聳聳肩:“不過我大致能猜到寄信人打算約在哪見面。”
“約在哪?”佐竹玄摘下眼睛,用布片擦拭:“我可以讓替罪人偶走一趟,說不定能把寄信人釣出來。”
“在巢鴨公寓。”伏見鹿說:“屠殺案發生地點,應該就在那兒。”
“時間呢?”佐竹玄沒問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