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見鹿并不想讓藤原總監只是跟他做一筆交易。
他要讓藤原總監意識到,想要辦成某些事,那就非他不可——只有證明自身的價值,才能獲得真正的尊重。
只有把案子釘成死案,在退無可退的情況下,翻案的能力才會被無限放大。
這就好比程序員入職小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故意寫屎山代碼,即便把軟件搞出bug也無所謂,最重要的是,這個bug只有他能修復。
伏見鹿和對方約好見面的時間和地點,剛掛斷電話,就見風間拓齋正盯著自己。他收起手機,問道:“看什么?我臉上有麻子嗎?”
“你笑得很奸詐。”
風間拓齋推動輪椅,他剛才聽到了赴約地點,打算親自陪同,看看伏見鹿要搞什么花招。
“有嗎?”伏見鹿摸了摸自己的臉,他向來注重表情管理。
“我騙你的。”風間拓齋心情愉悅了幾分,他總算能理解,源玉子為什么那么執著讓伏見鹿當助手了。
“我看你是多少沾點怪癖。”伏見鹿鄙視道。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互損,一前一后穿過巢鴨街道,在菊田律師趕來之前,先一步達到咖啡店——他每次談正事都喜歡約在咖啡店,因為在這地方,沒人在意其他人在說什么,而且用咖啡招待客人最具性價比。
在等待期間,伏見鹿主動搭話,聊起貓島上發生的事情,夸獎風間拓齋反應很快,能聽懂他的暗示并及時湊牌。
聞言,風間拓齋握緊了咖啡杯,無聲針的痛楚殘留不去,他抿著嘴,反問道:“如果我當時沒有故意犯錯,依舊湊出了最大牌型,你怎么辦?”
“死唄。”伏見鹿抿了口咖啡。
風間拓齋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這家伙輕描淡寫把命押在自己身上,也不知道是把自己的性命看得太過輕賤,還是格外信任他以至于到了性命相托的地步。
“你這義眼挺好看的,跟真的似的,”伏見鹿身子前傾,仔細打量了一會:“上哪弄的?”
“買的,你有需要?”風間拓齋反問。
“萬一呢?”伏見鹿觀察了一會,很快失去了興趣。
那顆義眼只是看上去比較擬真,一旦風間拓齋有表情變化,就會顯得非常不自然。
他又聊了些有的沒的,比如渡邊俊這兩天在忙什么、森木雅嵐是不是厭男、這個月的工資什么時候發、東京哪個地段的房產有升值空間……風間拓齋有些愿意回答,有些懶得搭理。
半小時后,菊田律師姍姍來遲。
他有些不習慣在咖啡廳聊案件,一般律師都有保密原則,案件談判時都是在律所或者比較私密的空間內。
四周人多眼雜,他甚至不方便從提包里取出卷宗。
“沒事,你聽著就行了,”伏見鹿特意選的靠窗的角落,他能觀察四周人流,確定沒人注意他們:“其實也沒多大事……”
他身子前傾,略微壓低了聲音,把在法庭上的辯護策略一五一十說清楚,并且解釋為什么這么說、辯護點在哪、邏輯鏈如何成立、怎樣拉攏法官心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