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見鹿以為平櫻子出賣了自己,說了些奇怪的話,畢竟昨晚平櫻子就懷疑他沒干好事——要是讓源玉子誤以為自己對她xxoo,那麻煩可就更大了,搞不好九條唯會帶著機動隊找上門,把他抓到東京灣喂鯊魚。
他在心中權衡片刻,兩權相害取其輕,決定實話實說。
再糾纏下去,源玉子怕是沒完沒了。
這家伙眼睛里容不得一點沙子,什么事都得打破砂鍋問到底。伏見鹿耐心耗盡,打算玉石俱焚,大不了一起社死。
反正他是將死之人了,面子什么的都是浮云。
“好吧,我實話告訴你,昨晚你把我捆起來,用木架子夾我……這里。”伏見鹿在胸口比劃了一下:“還告訴了我一個秘密,你其實就是在出租車后座挾持我的壞家伙。”
“……”
真相遠比源玉子想象中的更加可怕。
那件事是源玉子一生中最大的秘密,她原本打算把這件事帶進棺材里,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尤其是伏見君本人。
“然、然后呢?”她顫巍巍地問:“我今早起來,屁股為什么會疼?”
伏見鹿本想說沒有然后了,但他覺得自己要是再隱瞞,源玉子肯定會自欺欺人,覺得他沒說實話。
“然后我很生氣,打你屁股,讓你認錯。我承認,當時我也有點喝醉了,確實不太理智,但這件事不能怪我,畢竟是你先用木夾子攻擊我的。”
他這下真的半點隱瞞都沒有了。
“沒了?”源玉子腦瓜子嗡嗡作響:“那告白的事情……”
伏見鹿兩手一攤:“我編的。”
源玉子化身咸魚,癱軟在沙發上。她從正躺變成側躺,抱著靠枕蜷縮起身子,沉默了漫長的十幾分鐘,最后竟然嗚嗚哭了起來。
伏見鹿一個頭兩個大,他坐到源玉子身邊,低聲說道:“你又哭什么?不就是沒能告白嗎?哎,我也不是不能再給你個機會,現在告白也不遲……臺詞我剛才都給你演示過了,你照著念就行。”
這話屬實不要臉,但源玉子卻沒心思計較。
她把臉埋在胳膊肘里,身體一抽一抽的,看樣子是真的非常傷心。
伏見鹿不知道她在難過什么,反復追問了幾遍,源玉子這才小聲說道:“你、你嫌棄我嗎?”
“嫌棄你什么?”伏見鹿懵了。
“嫌、嫌棄我是搶劫犯哇嗚嗚嗚嗚——”
源玉子話說一半,聲音變調,整個人翻身趴在沙發上,像是燒開的水壺一樣嚎啕大哭。
“……”
伏見鹿一臉無語,他知道當時源玉子拿的是指甲鉗,也知道源玉子只是想坐車逃跑,什么搶劫犯主謀,都是他隨口亂說的。
真要上法庭,他怎么證明自己遭受了搶劫?現場又沒有兇器,只有一把指甲刀,警署估計都懶得受理這種案件,頂多出面幫忙調解,事后讓家長批評教育一頓得了。
也只有源玉子才會把這種事放在心上。
“這有什么可嫌棄的。”伏見鹿摸了摸她的小腦瓜。
“可是,我嫌棄我自己……”源玉子甕聲甕氣的說道:“我、我想證明我自己……”
她的聲音依舊帶著哭腔:“我在警校的開學典禮看到你……你知道當時是什么心情嗎?我在想……‘啊,原來司機先生被我的話打動了’、‘原來我改變了一個人的人生’……”
“當時我說了那么多大話,要當名偵探,要當名警部……其實,在別人面前,我當不上名偵探、名警部,那都無所謂……”
“但是……但是……”
“唯獨在伏見君身邊,我必須要當上名偵探,必須要當上名警部!”
她紅著眼睛,抬起了頭,看向伏見鹿:“你能明白嗎?你能明白的吧!畢竟你當時都已經要放棄了,已經決定要過另一種人生……是因為我說了那些話,才會讓你來警校,讓你拒絕繼承父親的居酒屋,讓你來東京巢鴨當巡警……”
“如果我沒能做到,如果我沒能兌現當初所說的話,那我不就……不就是個大話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