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見鹿在為寫作業而頭疼,宮崎梔子在為殺人滅口而煩惱,他們都覺得自己承受的壓力很大,但相比于源玉子現在的處境,就顯得非常小兒科了。
源玉子感覺自己在地獄。
前三次她都死得莫名其妙:第一次醒來時,她只是從客廳路過,就被坐在沙發上的女人給掐死了;第二次醒來時,她聽到門鈴聲,去接待客人,就被客人給捅死了;第三次醒來時,她吸取了前兩次死亡的教訓,干脆留在閣樓里不出門了。
整個世界的色調都是灰暗、陰森、恐怖,空氣中彌漫著腐敗的氣味,叫人心底格外壓抑。
住在閣樓里的小男孩試圖跟她交流,可惜她不會中文,兩人嘰里呱啦互相比劃半天,勉強能聽懂大概的意思——源玉子這才知道,在這個夢境中,自己扮演的是一只會在午夜變成女孩的野貓。
這是什么奇怪的設定?
源玉子毫無頭緒,閣樓里的環境非常陌生,所有人都說的是中文;眼前的小男孩穿著t恤和牛仔褲,小臉上滿是陰郁,跟伏見鹿長得一點都不像,甚至在她記憶中都沒有這么個人。
我是誰?我在哪?我從哪來要到哪兒去?
源玉子腦海里充滿了人生三問,她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被沖進閣樓的女人給殺了……就算躲在閣樓里,還是會被殺掉。
第四次醒來時,源玉子發現自己丟失了一年半左右的記憶,她這才意識到大事不妙——在夢境中反復體驗死亡的滋味就已經夠慘的了,要是連她的記憶都在死亡中慢慢消散,那她豈不是就等于在體驗慢性死亡嗎?
怎么辦?
該怎么做才能醒過來?
源玉子心中焦慮,她還記得,在自己失去意識之前,西野冬奈聲稱‘站在你們后面的女人就是那名客人’——也就是說,溫柔善良、充滿母性光輝的宮崎醫生,很有可能是引發隨機殺人案的真兇!
那些被催眠的受害者,到死都沒能醒過來。
尤其是西野律太,當街啃食巡警的臉皮,巡警連開五槍,才讓他咽氣……當時他又在做什么噩夢呢?是不是跟她一樣,在夢中反復體驗死亡的滋味,直至記憶徹底消散?
源玉子越想越害怕,一時間有些六神無主。
哪怕她是推理大王·福爾摩斯再世,也沒辦法在夢中大顯神威,畢竟夢境是不講邏輯的……她就算再聰明,又怎么可能推理出自己現在是一只會說話的貓?
冷靜點!玉子,一定有辦法的!
源玉子咬著大拇指甲,單手抱胸,在閣樓內來回踱步。陰郁男孩提醒她,說是腳步聲太密的話,會把媽媽引過來的。可惜,源玉子聽不懂中文,她只能敷衍地喵了一聲,示意自己現在是一只貓,聽不懂人話。
陰郁男孩嘆了口氣,像是有些沒轍,一副被牽連了的樣子。為了避免母親上樓,他只能拽住源玉子的手,跟源玉子一起站在了鏡子面前。
“呃?我現在沒心情照鏡子……”
說著,源玉子目光落在了鏡面上,她這才發現,鏡面上沒有人影,里面依舊是閣樓,只不過看起來更舊,沒有什么生活氣息,地面上積滿了一層厚厚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