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玉子轉過身,啪的一下,雙手拍在陰郁男孩臉上,摁住后者的頭,強迫陰郁男孩正視她的眼睛:
“聽好了!所謂活著,就是找到一個不會流失熱量的地方,每天搞到兩千大卡的食物以及一千毫升的水,僅此而已!”
她逼視著陰郁男孩,追問道:“難道這種事很困難嗎?你在害怕什么?”
“我、我……”
陰郁男孩支支吾吾,答不上來,依舊不敢下樓。
源玉子嘆了口氣,松開雙手,摟著他的肩膀,問道:“你聽說過跳蚤效應么?”
陰郁男孩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所謂的“跳蚤效應”,源于生物實驗,是指跳蚤因反復碰撞容器玻璃蓋而主動降低跳躍高度,即便蓋子移除后仍受限于“虛擬上限”,其本質是環境限制導致的自我設限心理現象,現實中常見于職場、教育等領域因過往挫折形成的能力認知固化。
源玉子此刻提出這個理論,無非是想說他像個跳蚤一樣,困在自己設限的牢籠里,不敢打破恐懼對人生的束縛。
他想到了什么就說什么,源玉子聽完,感覺小鹿子比她小時候更聰明……她這個年紀還在煩惱該怎么交朋友呢!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你能明白就好!”
源玉子頓了頓,見小鹿子不為所動,她干脆盤膝坐下來,擺出了一副談心的架勢:“我小時候遇到了一個家庭教師,他對我說過了一句非常有哲理的話,鼓舞了我很久,現在我就把這句人生格言傳授給你。”
“什么?”陰郁男孩皺眉。
“先把自己想象成一只小動物,再問自己想要什么。”源玉子抱著膝蓋,認真說道:“想好了嗎?你想當什么動物?”
“我就不能想當人嗎?”陰郁男孩問。
“人也是動物呀,但人想要的太多了,除了活著,人還想要尊嚴、想要快樂、想要伙伴、想要人生價值……”源玉子豎起兩只手,放在耳朵旁邊,小手指裝作兔耳朵,笑著說道:“瞧,假如我是一只兔子,有吃有喝有同伴就足夠了。”
“要是找不到同伴呢?”陰郁男孩問。
“只有‘人’才會擔心找不到同伴,兔子怎么可能擔心找不到好朋友呢?”源玉子搖頭晃腦,撅著小嘴,收斂笑容,擺出認真臉:“假如這個世界是個巨大的森林,你只要走啊走,總有一天,會遇到順路的同伴的。”
說完,她伸出雙手,把小鹿子強行抱了起來,大聲鼓勵道:“所以不要害怕出發,就當是一場森林大冒險吧!”
陰郁男孩拗不過她,被她拖下樓。
客廳傳來說話聲,女主人又在接待客人,暫時沒注意到他倆下樓。
源玉子豎起小手,比了個噓,隨后趴在地上,試圖用爬行的方式靠近大門。陰郁男孩覺得有些滑稽,不想趴下,但源玉子不停地向他招手,示意他壓低身子,他嘆了口氣,只好照做。
兩只烏龜一前一后爬過走廊,試圖前往大門越獄。
陰郁男孩加快爬速,趕上源玉子,跟她并行,小聲說道:“出門會被監控看到,你打算怎么辦?”
“怕什么,這么黑,監控拍不到的。”源玉子對監控攝像頭的認知還停留在90年代。
這還是她第一次做賊,從別人家里拐跑小孩,緊張得要死,手心全是汗,黏糊糊的,拍在地板上可以當蜘蛛俠了。
“能夜視的。”陰郁男孩科普道。
“啊?”源玉子驚了,她懷疑小鹿子家是高官,或者說是什么軍事基地,否則門口怎么會安裝夜視監控攝像頭?能安裝這么高級的東西,看來小鹿子家里也是有權有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