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稻川會的洗白計劃,伏見鹿并不關心。
黑道組織的發家史相當血腥殘酷,現在想要上岸洗白,把當初造的孽一筆勾銷,哪有那么輕松?佐竹玄要是能洗白,那是他的本事,伏見鹿并不打算在這方面幫什么忙。
九條唯表示同意,她一秒鐘都不愿意浪費,當即掛斷電話,把女兒叫進了辦公室。
源玉子一晚沒睡,依舊精神煥發,主要是因為她前天睡了十幾個小時,現在比誰都能熬,還想繼續追查恐怖份子。
她一進辦公室,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二手煙,空氣都變成灰白色的了,媽媽醬再抽下去,搞不好再過兩年就要得肺癌。
“媽,別抽煙了,對身體不好。”源玉子說。
“稱職務。”九條唯在辦公椅上坐下,隨手摁滅了煙頭。
“是,總監。”源玉子立正了。
九條唯十指交叉,在心里整理好措辭,開口說道:“很抱歉,沒有救回阿俊。”
源玉子神色黯然了幾分,她攥緊了小拳頭:“沒關系,大家都已經盡力了,阿俊在天有靈,不會責怪大家的。”
她聲音有幾分哽咽:“要怪也只怪我,當時我答應他了,會救他出來,還一直讓他忍耐……”
九條唯其實對阿俊的死沒什么感觸,在她看來,只是一條狗而已,丟了一只寵物,就像壞了一個喜歡的玩偶,本質上沒什么區別……畢竟她出生的那個年代,絕大多數人還沒有養寵物的習慣。
但她看到女兒這么難過,心里也不是滋味。
“好了,”九條唯說道:“這里有我負責,你回去休息一下吧,等這件案子結束了,再回來復職。”
“可是……”
“沒有可是。”九條唯的語氣一下變得強硬起來:“你是涉案人員,狗是你的,你該配合調查才對,原則上要回避辦案。”
源玉子沒法反駁,腦袋耷拉下來,低著頭不吭聲,她不甘心應諾離開,于是就這么倔強地站著,一動不動。
九條唯知道女兒的脾氣,她語氣軟了下來,繼續說道:“你要相信我,相信警視廳同僚,我們不會放過那家伙的。”
源玉子這才點了點頭:“其實我有懷疑的對象,可能是上杉……”
“行了,”九條唯打斷道:“這些話留著做筆錄的時候說吧,規矩你是知道的,不需要主觀臆測,只說事實,警視廳不全是酒囊飯袋,你能想到的,我們都能想到。”
源玉子‘昂’了一聲,垂頭喪氣離開辦公室。
事務官按九條唯的吩咐,找源玉子做筆錄。
源玉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完全忘了‘不需要主觀臆測’的警告,把自己心里想的全說了出來,包括但不限于‘上杉紫苑一手策劃了貓島事件’、‘她有恐怖行為的前科’、‘精神診斷疑似造假’、‘為了給男友解毒而暫時收留’、‘心里還存著追查貓島事件的念想’、‘男友疑似知情’……
林林總總說了一大堆,源玉子口都干了,定睛一看,事務官好像沒動筆,她忍不住問道:“我說了這么多,你都記下來了嗎?”
事務官一個字都沒寫,但還是點頭說道:“都記下來了,一字不漏。”
源玉子這才放心,離開了審訊室。
她借著倒茶的由頭,又溜進搜查課,想旁觀公安課的警員們分析案情,結果被木下課長發現了,只能灰溜溜離開,徹底死心。
等源玉子邁步走出警視廳大門,日光照在臉上,刺到了她的眼睛,她這才想起,自己好像一直沒見到伏見君人影,也沒等到他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