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我想尿尿……”
平櫻子低著頭,露出三分羞怯三分乖巧以及四分害怕,模仿源玉子求伏見鹿捏腳時的表情。
船員動作頓時一僵。
四個糙漢盯著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內心的罪惡感強烈得無以復加。大副撓了撓鼻子,說道:“總不能把貨物臟兮兮地交給雇主,上個廁所也沒什么吧……”說著,他轉過頭問船長:“您說呢?”
船員沒再繼續拉拉鏈,而是眼巴巴地望著船長。
船長目光掃視,最后落在平櫻子身上,后者用可憐巴巴的眼神望著他,就算他是嗜血惡魔也真有點下不去手。
“趕緊的。”船長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他只是個走船的,偶爾帶點私貨,不是人販子,還沒有殘忍到欺負小孩的地步。
兩名船員連忙把平櫻子扶出來,帶著她去廁所。
礙于走船規矩,他們不能跟平櫻子多說什么,只是把她帶進廁所,給了她一包紙,讓她別亂跑。
渡船不分男女廁,只有個隔間,用鐵絲網架著,通過中間的小洞能看到海水,基本就是中空的,拉的排泄物會直接掉下去。
平櫻子目測了一下廁所洞口,放棄了從廁所鉆出去的想法。
她左右四顧,沒看到什么妙妙工具,渡船廁所簡陋得可怕,連紙簍和廁紙都沒有,上廁所還得自帶紙巾。
平櫻子沒辦法,只好隔著門板跟兩名船員賣慘。
她聲稱自己父母雙亡,一個人到處收廢品,養活六歲的弟弟,還說什么擔心自己不在家,弟弟會餓肚子,懇求船員哥哥們放她回去,給弟弟做一頓飯,把藏錢位置和收廢品的位置告訴弟弟,辦完這些事之后她會自己乖乖回來。
這一招也是跟伏見鹿學的,只要從道德層面攻擊對方的良心,就能操控對方從中獲取利益……伏見鹿經常對源玉子這么干。
平櫻子從來沒用過這種手段,不知道效果如何,心里還有幾分忐忑,擔心讓對方看出了破綻。
她蹲在廁所隔間哀求半天,外邊兩名船員一直不吭聲,搞得她很心虛,更加賣力地表演,感慨說就這樣死了也挺好的,可以去天上見爸爸媽媽了……
平櫻子說得口干舌燥,門外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還以為船員不在,偷偷打開房門,卻發現倆船員一個在咬著下嘴唇哭,另一個在揪自己的頭發,看上去難受極了。
哇,這么好用?
難怪伏見鹿那家伙老用這招……
平櫻子算是知道什么叫‘攻心為上’了,她假裝什么都不懂,茶里茶氣地問‘歐尼醬怎么了’、‘真的很對不起’、‘我是不是做錯什么了’、‘不要再哭啦我不會再說那些話了’……
倆船員恨不得扇自己耳光。
他們還是太年輕,不知道小孩子也是會撒謊的,更不知道小孩比大人更加擅長裝可憐。在平櫻子一通忽悠下,兩人成功改變立場,鼓起勇氣去找船長求情。
大不了這一單他們貼錢,把今年的工資扣光都無所謂!
船長聽后大發雷霆,說是要把他倆丟進海里淹死;大副讓船長息怒,建議先把那女孩帶過來聊聊再說。
船員們一聽有機會談,連忙把肉票帶了過來。
平櫻子站在四人中間,再次講述了一遍拉扯弟弟的故事,為了讓故事聽起來更加可信,她全程低著頭,以免其他人看到自己的面癱臉。
船長和大副聽完,互相對視了一眼,問出了一個關鍵的問題:“那你為什么會被綁架?”
沒錢沒勢沒招惹任何人的可憐女孩,為什么會被財閥花大價錢綁架運輸到外島上?
要是沒辦法合理的解釋清楚,大概船長和大副還是會把她關回行李箱,當作什么都沒有看到——他們心里清楚,這女孩可能沒表面上看著那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