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就是在打鹿某人的臉,他正要狡辯,說夢里斷手腳不作數,卻聽廁所傳來沖水聲,平櫻子苦著一張小臉,虛弱地推開了門。
“怎么樣,好點了嗎?”源玉子問。
平櫻子搖了搖頭,鉆回自己的小被窩,直挺挺地躺下,雙手搭在肚皮上,試圖暖一暖胃。
伏見鹿在一旁幸災樂禍:“沒準還會有寄生蟲呢!”
源玉子小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怪他亂說話:“不關心妹妹就算了,還咒她干嘛?真有寄生蟲,到時候還不是你出錢給她看病。”
伏見鹿‘切’了一聲,沒反駁出錢看病的事情,只是說道:“我這是讓她長個教訓。”
說著,他雙手墊著腦后躺下,在被褥上翹起二郎腿,活像野比大雄午睡:“這就叫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我又不是沒有提醒過她,誰叫她不聽話,對長輩沒有基本的尊重。”
源玉子覺得這話有道理,扭頭教育起了平櫻子,讓她好好聽哥哥的話。
正所謂長兄如父,換而言之,伏見鹿就是她爹。
“……”
平櫻子用被子蒙住頭,不想說話。
源玉子還在一旁喋喋不休,她就是喜歡管這管那嘮叨,當初她還嫌伏見鹿給櫻子買的衣服不好看,親自去商場給平櫻子買新衣服。
平櫻子受不了了,她知道玉子的性格,要是任由玉子這么說下去,那這事就沒完沒了,以后伏見鹿可真就成她爹了。
這事萬萬不可,她覺得男人當爹就會變壞,更何況伏見鹿本來就是個壞種。要是當老板還好,她可以一邊打工一邊學習,跟著老板培養自己的技能,可謂是合家歡樂。
但要是當父女,平櫻子覺得自己人生會變得一片灰暗。
“我干嘛非要聽他的?”她掀開被子反問。
源玉子以為她到了叛逆期,正要苦口婆心教育,說些老生常談的孝道文化,卻聽平櫻子繼續追問道:“那要是你外公反對你跟伏見鹿交往,你也聽他的嗎?”
“欸?”
源玉子一愣,一時間還真答不上來。
要是說聽吧,那不就寒了陽光大男孩的心么?
別看伏見鹿現在一副死豬樣兒,指定豎著耳朵聽著呢!她要是敢說聽外公的話,伏見鹿八成又要說什么‘被釘子扎了的木樁會留下孔洞’,亦或者要求再加一個印戳什么的……
但要是說不聽吧,那她還怎么教育櫻子?
剛才她還說要尊重長輩,說什么長兄如父,聽長輩的話不會吃虧,年齡太小經驗不足,容易走彎路;現在她又說不聽外公的話,那不就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臉么?
源玉子只好伸出小腳,蹬了一下伏見鹿的屁股:“櫻子問你呢,要是外公反對我們交往,你怎么辦?”
伏見鹿確實在偷聽,但他沒想到源玉子會把皮球踢到自己身上,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這種打太極的惡習:“反對無效,我們有兩票否決權。”
平櫻子見縫插針,如得勝將軍,昂著小臉說道:“那不就是不尊重長輩么?你都不聽外公的話,我干嘛要聽你的。”
伏見鹿說:“你愛聽不聽,屁股長你自個身上,拉的也是你褲兜里。”
源玉子又蹬了他一腳,批評他說話沒禮貌,等見了她外公,可不能這么說話。
教育孩子還是要講究方式方法的。
源玉子受鹿某人這句話點撥,想明白該怎么回話了,她稍微美化了一下,說道:“這不一樣,我跟鹿君是成年人了,能夠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有些事情沒有對錯,只是選擇的問題,我選擇了這條路,就已經有了承擔風險的覺悟了。”
伏見鹿適時補充:“你吃海鮮之前有想過承擔拉肚子的風險嗎?沒有吧?這就是你我之間的差距,無法逾越的鴻溝。”
平櫻子還在嘴硬,說自己想過了,哪怕拉肚子,也想嘗嘗海鮮的味道。
伏見鹿又問她明天還吃不,她一下不吭聲了。
“行了早點睡吧,”源玉子覺得時候不早了,她的頭發也徹底干了,就順手一拉吊燈拉繩,躺進被窩,說道:“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忙呢。”
房間陷入黑暗,一下安靜下來。
窗外隱約傳來海浪聲,綿延不絕。
源玉子催人睡覺,自己卻睡不著了。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子里一直在想平櫻子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