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見鹿只好撕了幾條紙巾,塞住耳朵,繼續睡了幾個小時回籠覺。
之后的睡眠迷迷糊糊并不安穩,像是睡著了又像是醒著,起床之后頭疼欲裂,嗓子還有點干巴。
每次睡眠不好,伏見鹿就會想起那個「催眠術」的技能,可惜用不了,不然他的睡眠質量能夠直線上升。
唔,也不一定要自己用,不如教給別人……
伏見鹿刷牙時,胡思亂想著。
源玉子和平櫻子也跟著起床,三人輪流在洗手臺邊刷牙洗漱,隨后開始換衣服。
今天要去見長輩,所以得穿得正式一點。
源玉子都提前準備好衣服了,她展開一件黑金色和服,套上白襦袢后,皺眉調整腰封,踮腳踩進象牙色草履時踉蹌半步,太鼓結反復系歪三次才勉強立住。
平櫻子被迫套上櫻粉金魚紋振袖,束帶勒得她像被提線的木偶。本來就是面癱臉,穿上這套衣服后,更像瓷娃娃了。
她嫌棄這衣服穿著麻煩,團起礙事的袖子塞進腰帶,露出半截白色肌襦袢。
伏見鹿系著領帶,上下打量她倆,問道:“這兩套衣服哪來的啊?”
“當然媽媽給我準備的,不便宜呢,聽說是文物,家傳的,你瞧這刺繡,是真金線,買都買不到。”源玉子有點小得意。
伏見鹿‘昂’了一聲,問:“那你要是喝可樂的時候不小心弄臟了怎么辦?”
“怎么可能喝可樂!穿上這套衣服,今天就不能吃東西了,”源玉子又勒了下腰,顯得更纖細更嬌小:“最多嘴唇沾點茶水,潤一潤喉嚨。”
伏見鹿覺得有點太過隆重了,又不是去嫁人,也不是去訂婚,只是跟長輩見個面而已。
但源玉子不這么認為,她接受過千金教育,知道在這種正式的社交場合,不穿上符合身份的衣裝,很容易被人看輕。
“可別小看了衣服,它可是女人的鎧甲!”源玉子說。
伏見鹿也明白這個道理,正所謂人靠衣裝馬靠鞍,只要有求于人,總得穿得體面一點撐場面……就算是不喜歡玩車的老板,為了商務接待,也會買幾輛豪車當門面。
“那我今天穿西裝,會不會跟你不搭?”伏見鹿問。
“沒事,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源玉子把他當成了小姓,并不在意他是否穿著得體。在源玉子的設想中,這次見面她才是大將軍,要身穿戰袍跟長輩廝殺,頂住全部壓力,讓大家認可伏見君才行。
總不能因為自己家境的緣故,讓伏見君受了委屈,那她這個女友就太不稱職了!
兩個多小時后,三人準備就緒。伏見鹿十分鐘就完事了,之后的時間一直在外面等源玉子。
他打電話找北海道計程車公司包了一輛車,司機還是他以前的同事來著,兩人坐在車上閑聊近況。
伏見鹿東拉西扯半天,總算等到源玉子和平櫻子出來了。
兩人看上去就像是‘千金大小姐和她的小侍女’,一前一后走路時都邁著小碎步,完全沒了在警署工作時風風火火的樣子。
司機夸伏見鹿好福氣,娶了個這么漂亮有錢的老婆。他眼睛不瞎,這種和服光是租都得幾萬円,八成是找裁縫定做的。
伏見鹿嗯嗯啊啊敷衍了幾句。
源玉子上車,報了地址,一路舟車不必贅述。等到了九條家的莊園,源玉子搖下車窗,門衛只是看了一眼,就直接放行了。
出租車駛入莊園后,伏見鹿透過車窗,看見大片青苔覆頂的唐破風門廊,檐角懸著的青銅驚鳥鈴在風中寂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