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談妥了報酬相關事宜,九條睦又將話題轉至案件收尾事項。
“玉子,你畢竟是東京警視廳在職刑警,如果案件由你結案,札幌警署上下難保不會有意見;”
“伏見君就更不必多說了,畢竟你還不姓九條,又跟碼頭的漁夫們不清不楚,本地警方對你的看法一言難盡……”
“所以,這起案子,還是交由札幌警署來收尾吧。”九條睦站起身來,先后跟伏見鹿和源玉子握手:“辛苦二位了。”
源玉子覺得自己能理解外公的難處。
大家辦案都是想要立功的嘛!她身為外人,鳩占鵲巢就算了,還在札幌本地破了答案,這讓札幌刑警的臉往哪擱?
再說了,在北海道立的功勞,回東京又不會受到表彰……就連案件歸檔都在北海道的獨立系統內,東京警視廳那邊甚至不會收到她破了案子的消息。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低調一點,把功勞讓出去為好。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分內的事情。”源玉子握著外公的手說。
伏見鹿不知道源玉子是怎么理解的,但能肯定源玉子理解的有問題。他咳嗽了一聲,詢問道:“札幌警署打算怎么處置九條光?”
“當然是依法處置。”九條睦說。
伏見鹿點頭,說:“既然如此,那我就能放心了。”
九條睦以為他這話是妥協了,臉上多了幾分笑容。他和氣地叫管家進來,著手準備晚餐,讓伏見鹿等人留一下午,吃過晚飯再走。
伏見鹿自無不可,他來北海道本來就是為了見家主;源玉子也是欣然應允,覺得戀愛的事情已經十拿九穩了,想必外公不會再反對她跟伏見君談戀愛。
至于平櫻子,她的意見不重要,而且她在外面幾乎從不發表意見。
管家帶著幾位女傭布置餐廳。
九條睦示意眾人入座后,親自打開了餐廳角落的冷藏柜,取出一個精致的木盒。
“這是昨天剛從函館送來的海膽,”他邊說邊打開盒蓋,露出里面金黃飽滿的海膽肉:“現在正是最肥美的季節。”
伏見鹿注意到,盛放海膽的器皿是帶有冰裂紋的玻璃盞,底部墊著碎冰,每個盞邊都配了特制的貝殼勺。
女傭們陸續端上其他菜品:冒著熱氣的石狩鍋用的是當天捕撈的鮭魚,湯底飄著淡淡的味噌香氣;炭烤的帝王蟹腿整齊地碼在竹編托盤上,蟹殼呈現出誘人的橙紅色。
“嘗嘗這個。”
九條睦示意管家給每人面前的小碟里倒入少許琥珀色的液體:“利尻昆布提煉的調味露,配海鮮最好不過。”
源玉子好奇地嗅了嗅,發現這調味露帶著海風般的咸鮮,又隱約有山葵的辛辣。
平櫻子面前被特意擺上了一碗奶白色的湯,管家低聲解釋:“這是用札幌近郊牧場的新鮮牛乳熬制的玉米濃湯。”
伏見鹿和源玉子客套了幾句,按照禮節雙手合十,齊聲說道:“我開動了!”
三人同時拾筷,正要大快朵頤,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隱約有人在喊:“讓我見父親!”
緊接著是零亂的腳步聲,有人隔著滑軌門說:“家主在見客,帶少爺回房。”
吶喊聲變成了‘嗚嗚’的含糊聲,像是有什么重物被拖走了,一路上不停地掙扎撲騰。
源玉子小手捏著筷子,抬頭看著滑軌門,聽了半晌,像是在發呆。等門外沒動靜了,她這才回過神來,疑惑道:“誒?那是九條光嗎?”
伏見鹿也認出來了,那就是九條光的聲音。
“當然不是,”九條睦笑著給她夾菜:“那是我的另一個不孝子,同樣頑劣不堪。估計是聽說了阿光的遭遇,想來找我求情吧。”
“原來如此!”源玉子擺出嚴肅臉:“這可不行呀!法不容私,他怎么能有這種想法?要加強普法教育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