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后仰,瞥了一眼獨自生悶氣的源玉子,后者在猛嚼豬排,咬得嘎吱作響,心里還在想死鹿君怎么還不過來跟我說話。
嘶,確實,需要未雨綢繆。
伏見鹿把海報收起來,揣進兜里,三兩口吃完了牛肉蓋飯,擦了擦嘴,湊到源玉子旁邊,問道:“吃飽了嗎?”
源玉子正在憤怒地吃飯,腮幫子鼓成了倉鼠,一手捧著碗,另一手在拿筷子:“哼,還沒有。”
伏見鹿從口袋掏出海報,裝作不經意地展開,說道:“唔,這煙花祭看起來不錯,還有篝火呢,過兩天我們一起去看看不?”
源玉子瞥了一眼海報,破破爛爛,皺皺巴巴,邊角還有可疑的污漬,不知道是從哪個垃圾桶里翻出來的,心里頓時涼了半截,覺得伏見鹿還在敷衍自己,連約會地點都不好好選。
“哼,不去。”她低頭繼續吃飯。
“真不去嗎?看著很漂亮啊,八月八號,剛好我們有時間,”伏見鹿循循善誘,單手靠在餐桌邊,活像在搭訕騷擾女高中生的不良少年:“反正在家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出來逛逛。”
“干嘛,你的意思是,跟我待在一起很無聊嗎?”源玉子自動提取負面信息。
伏見鹿虛著眼,依照《源玉子使用手冊》,她這種狀態估計要持續好久,直至她自己不生悶氣了為止……或者買點甜品哄哄。
伏見鹿選擇后者。
他故技重施,買了甜品過來。可源玉子并不領情,因為伏見鹿偷吃了一半,嘴上沾著奶油還死不承認,讓她更加生氣了,施展出了超級單方面冷暴力。
所謂的「超級單方面冷暴力」,是指源玉子會用十分生氣的語氣回答伏見鹿的問題,同時不主動跟伏見鹿說話,哪怕小臉憋紅了,也要讓平櫻子幫忙轉述。
伏見鹿小心眼,盡管他嘴上不承認、心里也不承認,但他確實不高興了,故意大聲說‘不去就不去唄,到時候我一個人去’……氣得源玉子直跺腳。
這算是兩人第一次正式吵架,方式十分別扭。
源玉子想的是‘只要鹿君隨便送點什么就和好’——吃了一半的冰淇淋不算,那也太隨便了。
伏見鹿想的則是‘只要玉子獸服軟就借坡下驢’——假裝不在意實則臉紅成了猴屁股不算,一眼就看得出來非常生氣。
平櫻子沒有想法,她中立客觀,偷偷用錄像機盜攝。
三人吃過午飯,回家休息,這種別扭的吵架持續了一下午。直至九條睦打來電話,說是源玉子的堂妹邀請源玉子一起聚餐,想聊些女生之間的話題,增進一下感情什么的。
源玉子沒立即答應,而是撅著小嘴看向伏見鹿,故意把電話開免提:“這個嘛……要在那邊過夜嗎?”
九條睦回道:“看你想不想在這兒過夜,九條家的宅邸有客房,也有你的房間。如果你愿意的話,還可以睡在小唯以前的房間里,那地方一直保持著原樣。”
源玉子捂著話筒,湊近伏見鹿,問道:“你就沒有什么想跟我說的嗎?我馬上要跟別的女生一起玩了哦!”
“明天回來的時候記得帶幾瓶可樂,冰箱里的可樂喝完了。”伏見鹿以大雄的姿勢半躺在榻榻米上看雜志。
“好、好、好!”源玉子咬牙切齒,大聲說道:“那我就回娘家啦!”
“走好不送。”伏見鹿頭也不抬。
源玉子哼了一聲,就差鼻孔冒白氣,她急匆匆換鞋,獨自出門去了。
平櫻子舉著錄像機,鏡頭跟隨源玉子平移,等房間門關上后,又快速將鏡頭拉回伏見鹿,有幾分專業紀錄片攝影師的架勢。
伏見鹿蜘蛛感應到了鏡頭,猛地放下了雜志,正好跟平櫻子隔著錄像機顯示屏對視。